第二章    記憶

　　“阿藍快躲好，我要開始了哦。”

　　“好了，好了，爸爸，我躲好了”

　　“那我開始了哦。”

　　“恩恩”

　　??????

　　“爸爸，你怎么每次都能找到我啊？”

　　“哈哈，因為阿藍是爸爸的寶貝，寶貝丟了，怎么會找不到啊！”

　　“爸爸是大寶貝，我是小寶貝。”

　　??????

　　“阿藍，還記得和爸爸玩的捉迷藏嗎？”

　　“記得。”

　　“那好，現在和爸爸玩一次吧。你要躲好，這次不要被找到了哦。”

　　“恩恩，這一次，我一定要贏哦。”

　　“嗯，這一次贏了，爸爸會給你一個大獎勵。”

　　“嗯。”

　　??????

　　“bang,bang,bang”

　　“爸爸！”

　　“躲好，不要???被找到。”

　　??????

　　“啪！”一滴眼淚狠狠地打在菊花的包裝紙上。古軒然站在黑色墓碑前，手里拿著嬌艷的菊花。古軒然蹲下身，摸拭墓碑上的塵埃，拔去墓碑旁邊的雜草。

　　“爸爸，我回來了。”古少抽泣了一下，“爸爸，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這些年的躲避，這些年來的逆來順受，這些年來的頹廢軟弱。爸爸，現在我不想再玩捉迷藏了，我不要再躲了，不要再當一個懦夫。我要找出那個人是誰，我會為你報仇的。我再也不會讓你擔心，讓媽媽傷心，讓她哭泣。對不起，這一天，是不是來得太晚了。爸爸。”古軒然在墓碑前失聲痛哭。

　　春天的陽光很恰到好處，褪去了冬日的寒冷，還沒有夏日的爆裂。陽光撒滿了123會場，照亮了許多的眼睛，熠熠生輝。

　　“沈總，我們設計的是作家從入口進入，書迷站在兩旁。這樣作家可以最大程度和書迷互動，接觸。”123會場的負責人邊比劃邊解釋，“這里是個中心舞臺，一改變了傳統的舞臺的格局，二是為了作家能近距離接近書迷。我們都是按照沈總您的要求做的。”

　　“嗯，不錯。這次123會場，我們會派出十個作家進行簽售。既然是中心舞臺，那就讓各位作家圍成一個圈。然后在外對應地放上作家的介紹和代表作，還有??????”沈顏細心地安排著。

　　“怎么樣？對我家的安排設計還滿意嗎？”方少陵從沈顏背后冒了出來。

　　“不錯，但是，有一點不太滿意。”沈顏停了一下，拍了拍負責人的肩膀，看著方少陵，“就是你這個總經理怎么搞得，來這么晚，好歹我也是個大客戶吧。這讓我很生氣，我在考慮要不要換合作伙伴。”沈顏撓了撓太陽穴。

　　“喂，沈顏！”方少陵瞪著眼看著沈顏，一下又變得很溫柔，“不是，沈大總經理，我知道你不是這么小氣的人，對吧？再說，我來這么晚，還有一半的責任在你的閨蜜雷雨身上啊。”

　　“哦，那就問一下雷雨吧。”沈顏拿出手機，佯裝要打的樣子。

　　“好，好，好，我錯了，行嗎？我請你吃午飯，這個總可以吧。”

　　“嗯，看在雷雨的面子上，叫上雷雨吧。”

　　“不了，我正好有事給你說。”方少陵一改了嬉皮笑臉的模樣，嚴肅地說。

　　“哦。”嚇得沈顏只剩單音節了。

　　這次吃飯與過去不一樣，方少陵沒有為了撿便宜而選擇自家的餐廳，而是一家沒有什么特別的中餐廳，選了一個包間。

　　“這家餐廳怎么樣？”方少陵點完菜，對著沈顏說。

　　“還好吧，環境不錯。”沈顏簡短地評價。

　　“知道我為什么帶你來這嗎？”方少陵看著沈顏，目光里帶著點落寞。

　　“你別這樣，好可怕。你還是嬉皮笑臉好點。”沈顏怯怯地說。

　　“今天我不開玩笑。”方少陵嚴肅地盯著沈顏，嚇得沈顏怯怯發抖。

　　方少陵看著沈顏這樣，心中暗喜：“誰叫你捉弄我啊？哈哈，讓你也嘗嘗被捉弄的滋味。”方少陵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喂，方少陵，你找死啊？”沈顏瞪著方少陵充滿笑意的臉。

　　“誰叫你捉弄我的？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沈顏佯裝著鎮定。

　　“你怎么這么小氣啊？雷雨知道嗎？”沈顏一臉嘲笑看著方少陵。

　　“喂，你別總是拿雷雨來壓我，好吧？”方少陵一本正經看著沈顏，“畢竟現在你軟肋也回來了，是吧？”

　　沈顏停住了夾菜的動作，沒有回答。

　　“不是吧，沈顏。”方少陵盯著沈顏，“既然忘不了，就回頭看看，或許他還在。你是我最疼愛的妹妹，古軒然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愿意你們任何一方受到傷害。你應該知道古軒然和莫藍這兩個名字的含義。他的離開，我相信他有他自己的苦衷。作為哥哥，我希望你能幸福；作為兄弟，我不希望他再受到傷害。你明白嗎？”

　　沈顏什么也沒說，只是捂著嘴哭泣。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等他，既然他回來了，就好好在一起吧！”方少陵摸了摸沈顏的頭。

　　沈顏依舊沒有回答，只是一味地哭泣。

　　??????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你可以不離開嗎？這六年真的，真的很難熬。

　　一位身穿西裝的男子，走進古軒然的辦公室，端正地說：“古少，歡迎回國。”

　　古軒然停住了手上翻動紙張的動作，抬起頭，定住：“阿東，你怎么在這？”

　　阿東畢恭畢敬地站在古軒然的面前：“古少，自從你走了過后，我完成了你安排的任務，我就回到家鄉，沒有為古氏人賣命。我說過我這一生只為你賣命，報答你父親的恩德。如果古少愿意，我依舊是你的一條狗，為你賣命。”

　　古軒然站起身，走到阿東面前，拍了拍阿東肩膀：“謝謝你，兄弟。在我最困難的時候，都在我為賣命。如今，我很需要你的幫助。謝謝你，真的。”

　　阿東向古少鞠了一躬，隨后對古軒然說道：“古少今天的工作有很多。今天上午您要召開全體員工大會，下午要召開董事會。明天上午百變魔方召開會議，明天下午與方總一起視察123會場，進行最后的彩排。還有今天晚上??????”阿東停住了，古少抬起頭看著阿東：“和董事長，夫人吃晚飯。”

　　古軒然停住了手上的動作，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阿東說：“知道了。”

　　“因中軟公司的董事長莫國安意外死亡，公司董事會決定公司董事長暫由古振興擔任。”

　　??????

　　“恭喜郝燕女士與古振興先生喜結良緣。”

　　??????

　　“阿藍，叫爸爸。”

　　“不要，我爸爸只有莫國安。”

　　“乖啊，阿藍。現在你爸爸叫古振興。”

　　??????

　　“莫藍這名字不好，既然進了古家的門，就要姓古。從此以后，你就叫古軒然了吧。”

　　“我不要，我就叫莫藍。我不要姓古，我姓莫。”

　　“那你就和你莫爸爸在一起吧。”

　　??????

　　市郊別墅區里，幾十萬的吊燈發出明亮的光，為室內的桌椅都渡了一層金光，散發著金錢權勢的氣息。

　　“軒然，很久沒有和我們這樣吃過飯了。”古軒然的母親郝燕愛意滿滿地看著許久沒見面的兒子。

　　“對不起，媽媽。”古軒然低下頭，“是我的錯，沒有多陪陪媽媽。”

　　“好了，既然回來了，就好好的吃頓飯吧。”古振興率先動了筷子。

　　“是。”古軒然的語氣里沒有一絲反抗。

　　??????

　　“今天，在公司里怎么樣？”古振興打破了沉寂。

　　“一切還好，勞煩你費心。”古軒然恭敬地回答。

　　“你現在要適應公司，以后才能更好的管理公司。”古振興放下了碗筷。

　　“是，我會好好地管理公司。”古軒然也放下了碗筷。

　　“既然是古家的人，就要有擔當，能成為有能力的領導者。這才是古家的風范。”古振興微笑地看著古軒然。

　　“是，我會好好地學習的。”古軒然點點頭。

　　“好，你就要讓我看到你的能力，看到你的風范。”古振興咬著煙管。

　　“是，我會的。”古軒然點點頭。

　　“好好學習吧。”古振興拍了拍古軒然的肩膀。

　　“是。”古軒然一直都是畢恭畢敬。

　　“好，我兒子很棒的。”郝燕在一旁滿年的笑意。

　　“今天工作很多，我還有一些文件沒有看完，我先回去了。”軒然對母親笑了笑。

　　“好，兒子，別太累了。”郝燕一臉微笑地看著兒子。

　　當古軒然出了門，古振興的笑容消失了，反而有一絲怒氣。

　　夜晚的海像死一般的沉寂，沒有眼淚，沒有微笑，面無表情。古軒然把車停在了海邊，下了車，坐在了沙灘上。

　　“爸爸，你來追我。”

　　“好啊，阿藍，爸爸跑得很快的哦。”

　　“那我先跑了哦。”

　　“好啊，阿藍，爸爸，來追你哦。”

　　??????

　　“啊，爸爸，你跑得好快哦。”

　　“阿藍，快長大吧。長大了就能和爸爸跑得一樣快了。”

　　“那以后，等我長大了，我追爸爸。”

　　“嗯，我們阿藍好懂事啊。”

　　“哈哈??????”

　　“對不起，爸爸。”古軒然對著黑色的海洋淡然地說，“你曾經總是盼望我長大，現在我長大了。你卻看不到了。很多時候看到別人的孩子被父母疼愛，我卻只能一個人在旁羨慕。爸爸，你知道嗎？自從上次過后，我再也沒有玩過捉迷臧了。”

　　古軒然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抽泣了一下。

　　“爸爸，我會發揚莫家的風范，為你報仇。我這次回來是為了再也不離開。”古軒然笑了一下，抓了一把沙，“爸爸，你好記得嗎？你說過沙子有很多，但珍珠很少，要做就要做最耀眼的珍珠。是嗎？”

　　“是！”一個女音從古軒然背后傳來，隨后坐在了古軒然的旁邊，“要做珍珠，才能戰勝邪惡力量。”

　　“阿顏？”古軒然側頭看著沈顏，一臉驚訝。

　　“我不知道你是莫藍還是古軒然，我也不知道該叫你阿藍還是軒然。”沈顏看著古軒然，四目相對。

　　“是你的阿藍，不是古軒然。”古軒然一臉溫柔的看著沈顏。

　　“阿藍。”沈顏笑地看著她的阿藍。

　　“阿顏，謝謝你。”古軒然笑地看著沈顏。

　　“只有這一次，沒有下次了。”沈顏轉頭看向海，“這次六年，我會讓你好好的還回來的。首先，第一個懲罰就是，你一定要好好的。接受嗎？”

　　“接受，有你在，我就會好好的。”古軒然緊緊地抱著沈顏，“我本以為我們要很久才會回到過去，甚至我們不會再回到過去了。謝謝你，謝謝你還在。”

　　“今天，少陵和我說了一些話。他說你由你自己的苦衷，他能理解的，我就能理解。對不起，我不能陪在你的身邊。”良久，沈顏把臉埋在他的懷里：“我愛你，別在離開我了，讓我就在你的身邊，好嗎？”

　　“我也愛你。不要再離開我了。”古軒然在沈顏的頸項落在了一個溫暖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