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遇到許初一的時候,是在一家餐廳,他們似乎正在慶祝。我看見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趕緊逃開,但許初一已經看到了我。她似乎也有些吃驚,我拉著浮生過去跟她打招呼。
那天我剛跟浮生吵完架,為的是一點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我們總是爭執,反反復復的,不停的爭吵,把對方逼迫到窮途末路。
浮生故意說些無謂的話,我知道他想我難堪。
我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討厭過浮生。
然而又能怎樣,我們就是這樣可悲,如此可悲的糾纏一生,并將繼續糾纏下去。
許初一欲言又止,眉宇間充滿悲憫,我不想看到她這樣。
許初一。我要結婚了。我這樣告訴她。
她眉宇間袒露擔憂,浮生不是能托付終身的人,她大概想這樣告訴我,但最終,也只是費力地笑笑。
橋之。無論如何,我只是希望你過得幸福。她說。
許初一是我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盡管我們很少交談。
母親那個時候已經另嫁他人,她所嫁之人有一張我熟識的臉,我曾經無數次看見他們糾纏在一起。
父親給我打電話,聲線粗糙蒼老。
我不知道是母親的寡情還是冷漠生活,把他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橋之。你不用去你媽的婚禮了。他說。
好。我沒有問他原因。無非是母親提出的要求罷了。
爸,你最近好不好。我問他。
就那樣吧,你知道爸爸老了。他言語中布滿滄桑。
我想安慰他,但又覺得難以啟齒。無端的沉默了很久,頭腦中一片空白。
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我聽到他的聲音。
橋之。對不起。他說。
我不敢再聽,匆匆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之后我哭了很久,好像很久沒有這樣肆意的流過眼淚,在此之前,它們仿佛干涸的井一般。
浮生醉醺醺的回來,從身后抱我。
去,給我煮碗面吧,好餓。他伏在我耳邊說。
我扶他坐下,去廚房煮面,并聽到他窩在沙發上打電話。
寶貝。他說,你乖,我明天再來看你。
我早已視線模糊,看不清手中握著的菜刀,反應過來的時候,食指的血已經染紅了砧板上的菜。我把手伸到水管下,洗干凈,又潦草的包扎好。
我的面呢。浮生倚在墻壁上問我。
浮生。我并不是你的傭人,你要知道這一點。我手指吃痛,克制的看著他。
現在是不是叫你煮碗面都不行。他喊。
浮生。我不想吵架,你不要無理取鬧。
現在是誰再無理取鬧。他跌跌撞撞的過來推我。
我閉上眼睛,心腔里像被巖石沖撞一般,竭力的控制心里的憤怒。
電話在這個時候響起來,是許初一。
我拿起電話接聽,浮生還在不依不饒的吵鬧。
我無暇與她多說,草草掛斷。
浮生拿過沙發上的外套,頭也不回的關門離開。
算了算了,我出去吃,免得看你臉色。他不耐煩的擺手。
我看著地上染血的紙巾,以及緊閉的冰冷的門,這就是我要嫁的人,我要度過一生的男人。
那天晚上浮生沒有回來。我一個人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街燈一點點的暗下來,再一點點的亮起來。
浮生不接電話,他也許正與電話中被稱作寶貝的女人癡纏在一起。
興許他已經忘記,他即將與一個叫林橋之的女子結婚。
也或者,他不過是懶得想起。
這世間仿佛只剩下我一個人,也許從來也只有我一個人。
我突然想去看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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