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倒影復現

　　倒影復現后續

　　天色此時已經開始變得亮起來，然而這種明亮和他們在帝國見到的明亮截然不同。這里的天空是灰白色的，氣勢雄偉的古老城堡巍然屹立地灰色的天幕之下，城堡中里馬路上石板也是單調的灰白色。除了他們之前很少見到平滑的石板路，這里的馬路和城堡都透漏出一種風雨剝蝕的痕跡。

　　很明顯路邊的大樹已經全身腐朽然而依然直立著絲毫沒有要倒下去的痕跡，樹上的葉子打著卷呈現出隨時都要凋謝的灰色，門樓上懸掛的鮮花也失去艷麗的色彩無精打采地向上開放著卻帶著頹敗的灰白色。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顏色他們意識到自己已經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這里到處都顯示著它古老不可預知的秘密以及蕭索和頹敗的景象，只有在天空的盡頭一條彩帶般的金黃色成為天空中明亮的點綴，他們站在這座巨大的城堡中如同天空中寂寥的星辰。

　　周圍冰涼而干燥的空氣使得凝成走起路來已經有些氣喘吁吁了，哈巴也在也張開大口把自己的舌頭深處口外不斷地散熱，當他們再次穿過一道留下歲月腐蝕斑斑的城門時一路上總是會間斷地遇見穿著各色衣服的‘人’面無表情的從他們身邊走過，當他們停下來問那些路過的人這里是哪里的時候，那人路過的‘人’既不開口說話，也不停下來好像沒有看見過兩人一狗站在原地詢問他們，不過他們對此卻帶著一絲慶幸，畢竟在這么冰涼又令人無奈的天氣下他們沒有遇到像昨天那樣成群結隊的干尸來和他們拼命。封天奕抬起頭擦擦自己額頭上的汗珠，無意間已經發現自己的手掌心已經變成一片血紅，冰凍一樣的表情下卻是一陣微微的興奮。

　　在這里完全沒有時間的感覺，他們并不知道自己來到這里多久了，只知道自己一直在向著金色云霞的方向走因為他們每次向前走過的身后古老的城門都會快速下墜讓他們無路可退。走著走著前面出現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熱鬧；從馬路兩邊的小路上不斷地有人穿戴整齊地往這條大馬路上匯集，不一會的時間這條大馬路上基本上已經是人山人海這里的人們都是朝著天空中金黃色云朵的方向走去卻都默不作聲，寬闊的石板路上只有人群走路的聲音，他們的這幅景象讓封天奕想起了海銀帝國每年的守歲節一樣為喜慶的節日做準備人民總是早早地來到熱鬧的大街上，各色的衣服交錯其間，不同的人們擠滿了大街雖然擁擠但卻擋不住人們心中那份對節日的美好的期待。

　　在白霧彌漫和兜帽的深深掩飾下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但是從他們的穿著上可以判斷這里像帝國一樣從衣服就可以鮮明地區分著不同生活階層的人們。他們有的是一個人，有的帶著小孩，有的是一家人，但是大部分人都是一個人既不像海銀帝國的子民們那樣和自己的家人交談也不主動認識和自己并肩同行的人但又朝著同一個方向行走，每走十步他們都會雙手合十然后跪在地上朝著天邊金色云霞的地方念念有詞似乎在祈禱著什么！如同在走一條虔誠的朝圣之路。

　　哈巴跑上前去在人群中穿梭用鼻子嗅嗅他們的手和身體，然而他們卻似乎并沒有像平常人一樣看到這條和人身高差不多的大黃狗露出害怕的表情依舊認真地進行著他們崇高而神圣的祈禱。

　　陰森而恐懼的氛圍瞬間在空中彌漫開來。凝成卻在人群之中用眼睛搜索著什么。

　　封天奕撫摸著已經回到身邊的哈巴問凝成“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噓，小聲點這里是海銀王朝的‘子民’他們正在進行最虔誠的祈禱！”

　　“祈禱？”

　　“海銀王朝就是海銀帝國所有人去世之后的靈魂聚集地，看到天邊的金色的云霞了吧，那就是重生日的標志，今天他們中間將有一批虔誠而正直的靈魂將會通過審判者對他們前世的考驗，就可以走進來生，遠離這里的孤獨與寒冷。”

　　“這樣說我們也算走過鬼門關的一類人。”

　　“可以這么說，不過我們不需要經過審判只需要向前走就可以了畢竟我們不是靈魂。”

　　人群越來越密集，所有的靈魂卻不約而同地用統一的步調向前走，統一的節奏跪拜祈禱。

　　“所有的靈魂都在這里嗎？”封天奕轉身問凝成。

　　“這只是一部分期待來生的靈魂。”

　　“還有其他的是怎么是怎么回事？”

　　“他們有少部分是被囚禁在這里失去了重生的機會。還有一部分是對生者的眷戀讓他們把自己囚禁在這個灰色的世界里他們雖然忍受孤獨和寒冷但是有美好的回憶陪伴，因為一旦他們走到來生就會失去自己前世所有的記憶。”

　　“像他們這樣走要走到什么時候才能到？”

　　“你看著很遠，但是你看前面望不到邊的靈魂會先經過審判。這么多靈魂只是一小部分才可以通過審判，到時候后面的這些可能走不到一半就又返回來了，但是每6個月一次的重生日他們必須得參與這是對審判者和對他們自己來生的敬畏。”

　　突然，凝成雙目圓睜看著涌動的靈魂，“不好，我感覺有危險來臨。”

　　“什么危險？”封天奕看著深不可測的凝成。

　　“如果西月在就好了，我畢竟不是先知無法準確地看到有什么危險，我們又該怎么避開，但是以我們跟風人的探知能力預感到未來不妙，我們最好還是盡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這樣吧你和哈巴沿著這條路向前直走，我到前面探探情況就回來。”

　　哈巴時而回來跟著兩人一起走，時而穿梭在靈魂之中不停地嗅來嗅去。

　　“也好，快去快回。”

　　話音剛落，凝成已經不見人影了，眾多靈魂摩肩接踵保持著緩慢而均勻的節奏向前蠕動著。

　　西月現在在哪里？她現在到底怎么樣了？一連串的疑問，思念，難過涌現在黑色的眼眸中，封天奕仰起頭看著蒼白色的天空用力地把自己的眼淚逼回眼眶里繼續向前走。

　　因為他和哈巴不像那些虔誠的靈魂一樣邊走邊祈禱，因此前行的靈魂一波又一波被他們被他們留在身后。越往前越發現前面的人群越來越稀少這里出現了成群坐著馬車的人從他們的車子的裝飾可以推測坐在里面的人是很有身份的人，馬車的兩邊還有兩排騎著高頭大馬隨身帶著武器的人看起來更像帝國士兵的打扮身穿銀色的鎧甲，腰挎長長的佩劍，又像是在貼身保衛這些身份尊貴的人。

　　當封天奕和哈巴靠近他們的時候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士兵把他的頭機械地稍稍向他們這邊一歪蒼白而冰冷的面孔上帶著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看了他們一眼然后拔出自己隨身攜帶的佩劍指向他們做了一個讓他們后退的動作。忽然平靜而蒼白大路上迎面吹來一陣強烈的風，將這個拔出佩劍的士兵吹得輕輕晃了一下身體，只見他的手立即敏捷地抓住韁繩防止自己摔倒在地上當他回過頭去查看什么情況的時候，凝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穩穩地站在封天奕的身邊。士兵回過頭來看看他們站在原地就不再留意他們繼續騎著馬跟著隊伍向前徐徐前進。

　　“我們需要趕緊找一個藏身之地，剛才已經看到今天的審判已經結束后面的靈魂只能等到下一個重生日，以我們目前的速度幾乎不可能在重生日結束之前走出這座城堡，一旦重生日結束這些靈魂就會露出他們殘酷的一面。”

　　“你說的殘酷是指？”

　　“這里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地方。除了這些身份尊貴有人保護和一些沒有資格走進來生以及另外一些用靈魂贖罪的人之外，其他的都需要進行殘酷而激烈的競爭甚至是相互之間的殘殺才可以獲得更多的機會早日離開這個讓人寒冷，孤獨，甚至沒有希望的鬼地方，對我們來說最危險的是如果他們飲食我們的鮮血會更成倍增加他們戰斗能力”

　　天邊金黃的云霞現在已經由一條彩帶的樣子變成了一條金色的絲線，前進的隊伍開始逐漸放下速度，剛才只有腳步聲的人群之中開始出現了哀嘆的聲音，搖頭的動作，無望地低頭。

　　“既然這樣我們為何要躲在一旁，你剛才說每一次重生日之間相隔6個月，如果我們在這里等待，這么久的時間當這些靈魂開始大規模地殘殺時我們豈不是更加沒有機會走出去。”

　　“我是指我們先找一個地方躲起來，然后再尋找出路。”

　　“你對這里熟悉嗎？”

　　“你知道我可不是這里的等待投胎的靈魂我怎么可能熟悉呢。”

　　“既然這樣等待其實才是最危險的，我們最好趁著現在還沒有靈魂找到我們，我們抓緊時間迎面而戰沖出去。而且你知道我們的時間很有限現在還不知道鬼影是否找到墓血之光，我們只有在盡量短的時間內走出去才可以阻止鬼影繼續在海銀帝國的殘忍殺戮。”

　　“可是這樣很冒險的，你，，，”

　　封天奕抬起手向凝成做了住口的手勢“冒險？我們每天都是在冒險。可是我們時間緊迫，為什么不試一試？”

　　遙遠的金黃色的絲線已經隱跡在蒼茫的灰白色天空之中，四周的霧氣開始不斷地濃厚遠遠地這些被白霧包裹的靈魂宛如仙境。只是在這里意味著危險和殘酷在步步逼近。

　　所有的靈魂此時開始慢慢地轉身，依然低著頭面容深深地隱藏在帽檐下只能看到他們低著的蒼白面孔。此時哀嘆聲開始在密集的人群中此起彼伏，不需要祈禱的他們加快了回程的腳步。

　　“快走，動亂即將開始。”凝成催促著同時眼睛時刻防備著每一個和他擦肩而過的靈魂。

　　兩人帶著滿身的疲憊以最快的速度和這些靈魂逆向而行，哈巴一邊也開始跟著他們慢跑一邊不時得掃視著相向而來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