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美夢如真

　　衛爻醒來時，又回到了孤兒院的小床，不過這次衛爻非常興奮，他知道那個夢幻玩偶的確是有法力的，不然不會兩天做到連續的夢。更讓衛爻堅信不疑的是，那小瓶威士忌已經不見了。衛爻輕輕撫摸這玩偶，藏到了枕頭下面。

　　從這天開始，衛爻一直覺得白天過得太慢，盼著夜晚早點來臨。而每晚的夢中，他都和玉棋一起，在那個有山有水的地方，過著神仙般逍遙的生活。

　　“穩住，我松手啦。”玉棋和衛爻在低空并排飛著，玉棋的右手握著衛爻的左手。

　　玉棋慢慢松開了手，衛爻身子微微顫動了兩下，終于穩住了。在玉棋的護駕下，衛爻飛了一小段，感覺已經掌握了飛行的要領。衛爻還沒來得及得意，忽然，一只大鳥從身邊飛過。衛爻身子一歪，朝邊上的一顆大樹撞去。砰地一聲，衛爻摔到了地上，仰面朝天躺著。玉棋輕輕落在了衛爻的身邊，咯咯地笑個不停。

　　“你還笑！”

　　“你都笨死了。”

　　“本來就剛學嘛，人哪有那么容易會飛的！”

　　“人不是都應該會飛嗎？”玉棋奇怪地看著衛爻，衛爻撓撓頭，不知怎么回答。

　　忽然，衛爻一咕嚕站了起來，一揮手，一團白光打在玉棋的肩上。玉棋沒防備，被打得一下倒退了半步。

　　“好啊，剛學會就敢打我！”

　　玉棋朝衛爻一指，一條藍色的光束柱朝衛爻飛去，衛爻忙轉身逃開，兩個打打鬧鬧地追逐了起來。

　　晚上，瘋了一整天兩個人又飛回到了山洞的家。這幾天，在衛爻的精心布置下，山洞已經成了一個小小的天堂，地上鋪著柔軟的樹葉，墻壁上掛滿了鮮花和水果。

　　玉棋一抬手，召喚出一個紅色的光團，衛爻也跟著召喚出一個藍色的光團，兩個光團圍在玉棋和衛爻的頭上飛舞著，伴著他們進入夢鄉。

　　半夜，衛爻忽然醒了過來，兩個光團早已暗去，洞里一片漆黑。衛爻輕輕抬起手，指尖閃爍出淡淡的微光。衛爻把手慢慢移到玉棋的頭上，微光下，玉棋的熟睡的臉顯得格外可愛，衛爻看得有些發呆。

　　忽然，衛爻覺得臉上一疼，打了一個激靈，一抬頭，才發現老師正怒目看著自己。原來，衛爻正在課堂上課，剛剛竟然睡著了，被老師的粉筆頭擊中了腦袋。看到老師怒氣沖沖地朝自己走來，慌亂中，衛爻忙把手里的夢幻玩偶往課桌里塞，但還是被老師發現了。老師沖上前，一把把玩偶搶了過去，不屑地看了看。

　　“都上初三了，還玩這個，你像個男孩子嗎？”老師說完，拿著玩偶朝講臺走去，衛爻忙站起身跟了過去。

　　“這個老師先替你保管，讓你家長來取。”這是一個新來不久的實習老師，顯然不知道衛爻是孤兒。

　　老師的話音剛落，整個教室一下靜了下來，連同學們都意識到老師說錯了話，目光全都落在了衛爻身上。衛爻倒是沒有介意老師的話，心思全都放到了夢幻玩偶身上。

　　“還給我！”衛爻伸出手，堅定地要求著。

　　老師有些意外，看了看衛爻，然后擺擺手，示意他回到座位上。沒想到，衛爻竟撲了上來，要搶老師手里的玩偶。老師往后退了兩步，用手指著衛爻，正要說什么。此時，已經不顧一切的衛爻一抬手，一個光團飛向老師的臉，老師慌忙一閃，手里的玩偶也掉在了地上。衛爻沖上去搶過玩偶，跑出了教室。

　　老師在講臺上足足呆了半分鐘，然后氣急敗壞地拿起書，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有細心的同學發現，老師好像已經被氣哭了。同學們一下炸了窩，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過了半節課的功夫，班主任陪著老師和衛爻回到了教室，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誰都沒看清當時衛爻朝老師扔了什么暗器，只有衛爻自己心里清楚，而且還竊竊自喜，沒想到夢中的魔法竟然可以在現實生活中使用。不過，心愛的夢幻玩偶摔在地上，讓衛爻整整擔心了一天。晚上衛爻早早就睡了，想看看玉棋是不是有事。

　　玉棋并沒有受傷，只是醒來的時候，覺得身上有些酸痛。不過，玉棋顧不上這些，他急著想看衛爻今天給他帶來什么新奇玩意。自從那天衛爻成功把酒帶入了夢境后，每天睡前都會在口袋里放點東西，糖、巧克力、餅干什么的，都是孤兒院發的，但玉棋卻從來沒見過。不過，衛爻到了夢中并不知道自己帶來了好吃的，他和玉棋一直以為是老天恩賜的禮物。他們把衛爻的口袋稱為神奇口袋，每天早上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這個神奇口袋里有什么新鮮玩意。

　　不過，今天衛爻的口袋是空的，因為他急著要來看玉棋有沒有受傷，所以忘了在口袋里放東西。兩個人有點小失望，可馬上就忘掉了這件事情，又開始了一天的玩耍。

　　衛爻迷上了一種紅色的果子，整天拿來當飯吃，這可讓玉棋有點吃不消。玉棋喜歡吃肉，今天堅持要去打獵，衛爻拗不過，只好同意了。兩個人飛到小樹林邊上，手里都拿著小網兜，開始分頭搜尋獵物。

　　衛爻發現一只野兔，于是慢慢地跟著后面，正準備下網，忽然聽到不遠處玉棋一聲大叫。衛爻吃了一驚，顧不上野兔，忙朝叫聲跑去。

　　不遠處，玉棋正在和一只巨大的動物周旋，衛爻從來沒見過這種動物，只是覺得很像瓢蟲，不過個頭不一樣，有一只野豬那么大。這個大家伙非常靈活，玉棋讓衛爻幫助圍堵，兩個人費了半天勁，還是讓它跑掉了。

　　“哎呀，哎呀！”玉棋一臉失望地坐在地上，不停用手錘著地，懊悔不已。

　　“你怎么啦？”衛爻關心地問著。

　　“剛才那個是斑點獸，非常罕見，吃了可以大補的。”

　　“斑點獸？我怎么覺得是瓢蟲嘛。”

　　“瓢蟲是什么？斑點獸可少見啦，每只背上都有斑點，數量還不一樣。”

　　“就是瓢蟲嘛！也有不同的點，最常見的是七星瓢蟲。”

　　“沒聽說過。”玉棋看了看衛爻，撓撓頭，不知他在說什么。

　　斑點獸逃跑了，玉棋一點興致都沒了，兩個人最后還是只摘了些果子，回到了山洞。

　　玉棋的狐貍皮在抓斑點獸的時候撕壞了，回到山洞就脫了下來，然后在衣服堆里準備找件新的穿。衛爻看到玉棋當著自己的面換衣服，不知為什么，覺得臉上有些發燙。玉棋挑中了一條棕色的野豬野，套在了身上。

　　“嘖，嘖，這件太難看了。”衛爻皺著眉，發出嘖嘖的聲音。

　　“那你說哪件好看？”

　　衛爻走過去，翻看著玉棋的衣服，他還是第一次仔細欣賞這些衣服。忽然，衛爻發現了一條梅花鹿的皮，黃里透著紅，上面還有黑的的斑點。衛爻拿起鹿皮，在自己身上比劃著。

　　“這件多漂亮。”

　　“什么呀，這件才丑了，你喜歡你去穿好了。”

　　衛爻還從來沒穿過獸皮，猶豫了一下，拿著鹿皮，躲到一個角落里。衛爻脫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正準備把那件鹿皮穿上。

　　“你干嘛跑那么遠？”玉棋不解地看著衛爻，“要我幫忙嗎？”玉棋邊說，邊走了過去。

　　“不要，不要！”衛爻大喊著，轉過身去，背對著玉棋，慌忙把梅花鹿皮套在了身上。

　　衛爻轉過身，鹿皮有些大，而且套得歪歪扭扭。玉棋一下笑出了聲，衛爻看看玉棋，又看看自己身上，也笑了起來。玉棋走到衛爻身后，幫他把鹿皮整理后，又系上了腰帶。

　　這天晚上，衛爻是穿著鹿皮入睡的，可沒想到早上醒來，竟發現自己一絲不掛躺在孤兒院的小床上。衛爻這才明白，原來夢中的東西是不能帶回來的。衛爻匆匆從柜子里又找了套衣服，穿上就趕去了學校。

　　過了幾天，衛爻的中學要去植物園秋游，衛爻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不把夢幻玩偶帶在身邊，怕不小心弄壞了。自由活動的時候，同學們有的三五成群玩起了游戲，有了圍在老師身邊聽老師介紹各種植物的秘密，只有衛爻一個人，獨自拿了一個玻璃瓶，溜到了樹叢中。

　　衛爻準備抓幾只瓢蟲帶給玉棋看，可找了半天，只抓到一只七星瓢蟲，其他樣子的瓢蟲，根本就沒有出現。

　　“這就是瓢蟲？和斑點獸真的好像！就是太小了。”玉棋拿著瓶子，看著里面的七星瓢蟲。

　　“我沒騙你吧！”衛爻說著，打開瓶蓋，瓢蟲慢慢爬了出來。

　　忽然，瓢蟲的身體一下大了起來，嚇的衛爻和玉棋都倒退了幾步。瓢蟲很快長成了一只斑點獸，撲騰著翅膀，從洞頂的天窗飛了出去。等兩個人反應過來，瓢蟲已經沒有了蹤影。

　　“你的神奇口袋越來越神奇了！”玉棋驚奇地看著衛爻。

　　“是啊，難道瓢蟲就是斑點獸？”

　　“嗯，說不定斑點獸就是這么變出來的，原來是老頭恩賜的禮物，怪不得大補。”

　　“可惜讓它跑了！”

　　“沒關系，這個身上有七個點，不是很靈，點數越多才越好！上次逃跑的那只，有二十四點呢！”

　　“喔！”衛爻長大了嘴，他從來沒見過那么多點的瓢蟲。

　　神奇口袋對玉棋的吸引力慢慢沒那么大了，除了糖就是巧克力，不過衛爻也只能搞到這些東西。玉棋每天都盼著神奇口袋里能拿出瓶酒來，他已經好久沒喝到酒了。

　　衛爻知道玉棋的心思，曾經試過幾次想買酒，都被店家拒絕了，因為規定不能賣酒給小孩。其實衛爻已經快十六歲了，不過偏偏長得面嫩，怎么看都不像是大人。

　　離孤兒院一個路口的地方新開了一家小吃店，除了賣各種小吃和點心，還賣小瓶的二鍋頭。衛爻抱著僥幸的心理去嘗試了一下，沒想到，竟然順利地把酒買到了。雖然比超市里要貴，但衛爻還是特別開心。從此，衛爻經常光顧那家小吃店，但很快就花光了僅有的一點點積蓄。

　　“重陽節將至，本市將在西郊冒山，舉辦一年一度的重陽登高大賽，歡迎市民們踴躍報名。本次大賽由第一釀酒集團獨家贊助……”廣播里的這條新聞吸引了正在窗口看書的衛爻。衛爻心里盤算著，既然是酒廠贊助的，獎品會不會是酒呢？第二天放學的時候，衛爻繞路去了最近的一個報名點，出乎意料的是，報名點冷冷清清，沒有看到什么報名的人。

　　“阿姨，請問，這是登高大賽的報名點嗎？”衛爻壯著膽子走了上去，問詢一個中年婦女。

　　“是啊，小朋友，你有什么事嗎？”

　　“我……想報個名。”

　　中年婦女驚奇地看著衛爻，不過還是遞過來一張報名表。衛爻報名登高大賽心里還是有底的，自從上次用光束打了老師后，衛爻一直在盤算自己能不能飛。不過，他只敢在自己的房間里試過幾次，每次都能騰空起來。這次比賽，衛爻本來想趁人不注意飛上一段，至少爬山的時候可以雙腳離地，也能省下不少力氣，不過，他的小算盤落空了。

　　衛爻成了年齡最小的參賽者，引來了主辦方的特別重視，還特地聯系了孤兒院。張奶奶非常高興，逢人就夸衛爻有志氣，比賽當天，孤兒院還特地派車把衛爻送到冒山的比賽點。更讓衛爻意外的是，他竟然還成了媒體追逐的對象，總有幾臺攝像機對著他不停地拍攝。

　　衛爻到底沒找到飛的機會，但為了獎品，他只好咬著牙，硬是爬到了山頂。衛爻雖然不是最后一名，但也是最后一批個到的，不過也有不少人中途退出了，相比之下，衛爻還是要強得多。

　　比賽的大獎是一部手機，看得衛爻有些眼熱，他倒對手機不敢興趣，但手機可以賣掉，換不少酒錢。衛爻本以為白忙乎了一天，沒想到因禍得福，獲得了組委會特別頒發的勇氣獎，而勇氣獎的獎品正是他夢寐以求的兩瓶好酒。其實，組委會當初設立勇氣獎的時候，沒想到得獎的會是一個孩子，但臨時也沒法更換了。

　　衛爻拎著兩瓶好酒回到了孤兒院，他說服張奶奶把酒留給他做紀念。衛爻回到自己的小房間，美滋滋地看著桌上的酒，可又犯起愁來，這么大的瓶子，是不是能帶到夢里呢？而且要是酒瓶沒了，張奶奶萬一問起來該怎么辦？

　　衛爻開始在孤兒院里收集小瓶子，很快就收集到了不少。衛爻把小瓶子洗干凈，把酒灌進去，又把自來水灌倒了大酒瓶里，忙了半天，一切都準備停當。

　　從那兒以后，玉棋驚喜的發現，每天都有不同的酒在神奇口袋里出現，不過其實那只是瓶子的樣子不同，而酒都是從同一個大瓶里倒出來的。玉棋是個懂得珍惜的人，每天只舍得喝一小口酒，把剩下的酒和其他零食都保存在山洞里，不過即使這樣，衛爻的存貨也很快要被喝完了。

　　玉棋高興的時候，會喝上一大口，還會逼著衛爻也喝一口。然后，玉棋就開始邊唱邊跳，衛爻則召喚出群星，伴著這美好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