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駕車駛下高速,進入市區,此時正值早班高峰。為了避開擁堵路段,我把車載電臺調動當地的《交通之聲》。《交通之聲》不時播報路況信息,但這些信息卻遠不如導航儀,導航儀總會在路況信息播報前,重新規劃路徑,并及時提醒我們,讓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改變車道。
及時提醒非常重要,有很多時候,即使明知前方擁堵,但因無法及時改變車道而只能眼睜睜地將自己陷入其中,最后不得自拔。特別是像我們這些初來乍到者,原來就不太自信,一堵一塞會讓你徹底懷疑自己,進而干出錯上加錯的事情。
看到自己連續幾次避開擁堵路線,我有種幸災樂禍之感。感覺之余,心想,這導航儀是否在道路尚未擁堵前就已看出端貌,不然電臺不會如此落后,以至于在我看來簡直不做為。
我把想法告訴身邊專心駕車的她,她很冷漠,沒有回答。我問為什么,得到的回答是“我跟你想的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我略帶不屑地笑了聲,而后反問道。潛臺詞是:你有何意見。
“你說的是現象,我想知道的是事本質。”她依然冷漠地應道。
“能告訴我本質是什么嗎?”我又一次反問道。
“本質肯定不會像你想的那么簡單。我相信,應該會有什么事要發生,不然你母親,或者說與她相處的那些同伴不會那么做。”說完,看我一眼。見我還是不解,解釋道:“剛才導航儀又把我導進了單行道,而且有監控的。”
“那又能說明什么?萬一是你導航忘了更新,出了問題。”我不以為然地應道。應完,心里自語:你想多了,本質是我母親擔心我“路怒”。
“肯定不是導航儀的問題,是你母親在催我們快點趕到,這才是問題的本質。不過至于為什么,可能我們只有到了才會明白。”她應道。
我無語,不知她對還是我對。也就在我無語之時,我看到一輛黑色“賓利”從我們身后快速插上。插上后左拐,進入左拐車道,而我們則根據導航儀提醒,從直行車道拐入右拐車道。
看樣子那輛“賓利”要陷入“泥潭”了,我預感到。果然不出所料,在我們把車駛上高架后,電臺里傳來,剛才左拐方向道路上有多車追尾,現正等待處理,要求后車繞行。
聽完此條道路信息,我又有點幸災樂禍。當然,即使那輛“賓利”真的被陷,那也無法證明我是對的,同時也很難證明她是對的。能證明她是對的真的要等到我們到達目的地之后???
???
我不知道導航儀最終將我倆導入何方,只知道我們把車開進了一處類似植物園的地方。這里古木參天異常陰森,加上天色本就陰沉,進入其中立馬給人一種誤入歧途之感。“會不會搞錯”我心想,心想之時聽到導航儀發出提示,提示是:目的地已到,請選擇前方五號停車位,停車后請不要下車,注意觀察車位右側那幢獨立建筑,三分鐘后會有人出來,現在可以開始準備裝備。
“什么裝備?”我看著她,問道。
“應該是觀察裝備,我車上有,你母親可能看到了。”她看我一眼后應道。應完,把視線重新投向前方,這時我也發現,道路前方果然出現一排停車位,其中三處停有車,五號位是空著的。我看她稍作減速后一把將車泊入其中。動作如此嫻熟讓人懷疑她曾經受訓過。泊入后,拉起手剎,之后將車熄火,熄火的同時將副駕位,也就是我坐一側的車窗放下一條縫隙,這條縫隙應該是用來觀察的。完成以上動作之后,我看她探過身子,打開我胸前的車載整理箱,從中取出一只帶卡夾的相機鏡頭,而后合上整理箱,坐回駕駛位,坐回后將自己的手機面板朝外,對準位置后卡在相機鏡頭的卡夾上。一部可調焦的單反相機就這樣瞬間組合完成。完成后,朝右側車窗的縫隙處瞄了瞄,瞄的同時調好焦距,之后說道:“應該就是這幢建筑物,這一帶只有它。”
我透過車窗也朝右側望了望,發現百余米外果然有幢二層建筑。這建筑很古舊,同時也很獨立,與外界隔著一條水道。水道是天然的,恰好將其包圍,包圍后又將其深藏于遮天蔽目的密林之中,所以很難讓人一眼發現,除非你事先對它有所準備。
“這會不會是當年民國留下的?”我問道。
“有可能,說不一定還是晚清的。應該有點歷史。”她邊觀察邊說到。
“既然有點歷史,那你說《南京條約》會不會就在那房里簽?”我略帶調侃地問了句。
“別瞎說,注意觀察。”她應道。
一分鐘后沒有觀察到什么結果,我有些耐不住,說道:“我們是不是可以進去問問,看看戈雷教授是不是住在里面。”
“少廢話,聽你母親的,三分鐘后再說。”她有點煩我,冷冷地應道。
按導航儀的提醒,三分鐘后會有人出來,出來的會是戈雷教授嗎?不知道。但如果是,那我母親也未免太多此一舉。坐在車內的我倆相信應該不會那么簡單。
三分鐘終于過去,果然建筑物正門被打開,打開后有人走出。可能是距離的緣故,憑肉眼我只能大致分辨此人的模樣,此人微胖,個子很高,著裝講究,從臉型上看應該是西方人。此人出來后站在門口朝遠處張望,不過這種張望并沒有讓我感到不安,因為從神態上看,他應該是在等人,或者說準備迎接某人的到來,而非在注意我們。
“怎么是他?”她小聲驚呼道。
“是誰?不是你說的戈雷教授?”我調頭問道。
“不是。”她雙眼緊盯顯示屏應到。
“那是誰?聽你的口氣好像認識他。”我問道。
“杜拉夫。”她說道。
“杜拉夫?這名字我好像在哪聽說過。”我想了想,說道。
“除了你,地球人都認識他,臭名昭著的金融大鱷。”她應道。
被她提醒我也想起來,杜拉夫—華爾街的大騙子。不過也有人說他是令人尊敬的預言大師,原因是他曾準確預言到08年的股災,并提前做空,從而大賺一筆。當然也有另種說法,另種說法是:正是因為他提前做空才導致了當年的金融危機。十年過去了,如今孰是孰非也很難說得清,除非他再預言一次。
“你是說那個做空股票的家伙?”我向她明確問道。
“是的,我們一直在追查他,沒想到他竟然隱藏在這里。”她說道。
話剛說完,覺得有車駛過我們身后。回頭看,一輛黑色“賓利”從我倆眼前呼哮而過。之后穿過叢林,駛上架在水道上的小橋,來到建筑物前,急停住。停住后,站在門口迎接的杜拉夫主動上前,為對方拉開車門。拉開后,從后排座上下車一人。此人我一眼就認出,她就是幾個小時前差點對我動手的那個女人。
“是那女人嗎?”這次輪到我小聲驚叫道。
“是她,化成灰我都認得出。”她應道。
“剛才超車的是不是這輛‘賓利’?”我問道。
“是的。車牌號一致,不會有其他。”她按動快門,邊拍邊應道。
“那她怎么沒有發現我們?剛才我們就在她前面。”我問道。
“我知道有人想要跟蹤我,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會跟同事換車開,看樣子我把他們迷惑了。”她應道。
原來是這樣。我的天,幸好我們提前趕到,晚上幾分鐘會出現什么情況?也許不是我們發現對方,而是被對方發現。
“你看看她手上有沒有那只被搶的包?”我問道
“有,我看到了,那家伙正接過包,打開,仔細看里面的金屬盒。”
我因為距離太遠,看不清楚,不過我能看清這對男女在不時地交流。我相信交流的內容肯定跟那只包有關。
交流大約進行了兩分鐘,我看兩人輕擁后轉身朝屋內走去。當兩個人走上臺階,正準備跨入房門之時,我再次聽到身旁的她驚呼了聲。
“你,你又發現什么了?”我轉頭問道。
“我,我看到有個人,站在門后,沒有出來,這人很像戈雷教授。”說完,我看她放下相機,端平后快速調取剛才拍到的,鎖定某張后,不停放大,當局部放大到一定程度后,一張臉龐浮現來。
“是他嗎?”我問道。
“是他,沒錯,我不會認錯的。”她應道。
“那,那問題是,他們三個怎么會湊在一起?莫非……”我疑惑地問道。
“是有點蹊蹺,我得好好想想。”說完,我看她開始梳理思緒。梳理一番后,嘴里喃喃,說到:“教授,騙子,還有那女人,這三者有什么關聯,難道….”說完,繼續梳理。大約五分鐘后,好像有了結果,但我看她并不急于說,而是調整了下視線,把視線慢慢轉向身后,落在后排座的那只木盒上。此時木盒內正靜靜躺著那塊透明體。在對木盒注視一番后,說到:“難道他們三個在聯手綁架這塊透明體?”
“綁架?為什么?”我問道。
“因為透明體內有外星人的遺骸,這些遺骸一旦被擊活就會具有超強智慧。超強智慧能看到未來,某些人就是想利用這點來完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比如預測全球金融走勢,還有石油,黃金,等等。”她一邊思索,一邊說道。
“你是說,那個金融大鱷想利用它來操縱股票?”我問道。我對金融的理解只停留在股票上,對其他不太懂。
“是的。”她應道。
“那,那問題是只有我才能擊活它,難道….”
“不,教授也掌握方法。只不過他的方法會相當復雜。”
“那,那按你這么說,那個金融大鱷應該首先知道透明體的存在,然后才有下一步,但問題是,他是怎么知道的?”我疑惑道。
“不是透明體,是金屬盒。只有我們才知道金屬盒其實只是件外衣,不是內核。內核是我們手中的透明體。”她說道
“你說的對,但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說道。
“你別急,我這就回答你的問題。”說完,我看她調整了下坐姿,而后分析道:“你姐姐的男友是戈雷教授的學生,他知道你姐手中有只金屬盒,金屬盒內有可能存在外星人的遺骸,由于他知道‘尋找外星人’曾是戈雷教授的一大課題,所以他有意無意地把情況告訴了對方。戈雷教授是這方面的專家,他清楚金屬盒內不光存有外星人的遺骸,甚至知道這些遺骸一旦被擊活就會產生超強智慧,這種智慧有可能比目前人類的要強千倍萬倍,它能預示未來。可能是對自己的發現過于興奮,戈雷教授把發現公布在自己的‘推特’上。我就是在‘推特’上看到它的,看到后找到教授,詢問情況,這才知道你姐,并找到你姐,還有后來的你。在這之后,我相信那個金融大鱷肯定也找到了戈雷教授,并開出高價收買了他。在這過程中,我有可能被教授出賣了。現在你的問題是不是有答案了?”
“應該是有吧,但那女人又是怎么回事?”我追問道。
“那太容易解釋了,杜拉夫有自己的判斷,判斷是,要想得到金屬盒,但僅憑他自己的力量是不夠的,他需要有人幫他,于是他想到了那女人,或者說找到了那女人。在這過程中,我的身份和行動計劃遭到泄露,于是就有了她在我面前說的那些話。這下明白了嗎?”
我點頭表示明白,明白后又問了問:“那接下來我們該做什么,是不是要進到房間看看,看看他們到底在里面做些什么?”
“不,沒這個必要,我相信我的判斷。不過接下來我們該做些什么,總不能……”說完,我看她再次將視線轉向車外,并開始重新思索,思索后說道:“也許就在現在,在我們的車內,你母親用她的方式回答了我一直以來想要的答案,接下來她會不會用同樣的方式回答你的疑問。”說完,回神看我,想聽聽我的想法。
我當然是一臉霧水,我能有什么想法,于是反問道:“我有什么疑問?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你不是想知道你父親是誰?他現在在哪?”她應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不解地問道。
“我跟蹤了你一年,難道我會放過你的微博?”她反問道。
“對對,我一直在問這個問題,我的父母是誰,現在知道母親是誰,結果倒把父親給忘了...哎,不對,這個問題我姐好像已經回答我了?……”
“你姐怎么回答你的?”
“她說過,也是父親對她說的,這世界上不是誰都有父母的……哎,這又不對了,既然我姐說我沒有父母,那透明體中的母親又是怎么回事?我,我被你這一問全亂套了。”我思緒錯亂地說道。
“不會亂套的,我相信你母親會用她的方式告訴你,只不過方式不會那么直接。”說完,我看她再次端詳起身后的那方木盆。片刻后,奇跡果真出現,木盒泛出光芒,像是在顯微儀下。之后,導航儀又一次在我倆不經意間啟動。啟動后,提示我們下一站應該去哪。這一次母親會把我們引導到何方……
本站所收錄所有玄幻小說、言情小說、都市小說及其它各類小說作品、小說評論均屬其個人行為,不代表本站立場
Copyright © 2011-2021 云文學網 All Rights Reserved 上海市作家協會 版權所有 上海作家俱樂部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