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隊吳大豪他們抓獲了畢亞南也真是不容易啊!”一大隊張警長感嘆地開了一個頭說。于是,刑偵支隊紛紛議論開了:“畢亞南現場看到的,是一個女人殺的人,又怎么會是保衛干事江中橋呢?”“是啊,抓回來三個人,問了問就放了兩個,咋又牽出了一個文錄呢?”“文錄是什么人呀?”“破了攀墻系列盜竊案,大豪這下子要立功了,你沒看見他一中午都屁顛屁顛的?!薄八呋鹆?,運氣來了,連鬼都擋不住?!薄昂?,你是嫉妒人家吧?運氣來了,你咋不來一下運氣?”
事實上,中午,支隊大樓似乎都震了。二大隊幾乎全體上,部署三班作業,輪番突審,追捕文錄早己出動,所有的動力,熱量在這一刻兒全部釋放出來。
商君是分管二大隊的,有上一次抓錯何寶成的教訓,這一回她作低調處理:不急于向上面報告,不宣揚,不造聲勢;但又不能不在同級支隊長中間通通氣,以防日后授人以柄,怕人說自己也是好大喜功,故弄玄虛或把領導不放在眼里等等。于是,她在下午上班之前向江懷志副支隊長打了一個電話……最后,她說,你得幫我呀!
“不錯!”懷志說?!熬珠L,老政委知道嗎?”
商君說:“我那敢講呀,上一次抓錯了姓何的……我不管,總之你來總指揮,叫技術科提取江中橋指紋比對,還要取血化驗,再叫重案隊去找柯藍了解情況,還有啊,搜查江中橋家,看有不有假發和三角刮刀之類。”
懷志說:“你己經指揮我了,還叫我總指揮。”
商君笑了,說:“豈敢,我這不是在給你提建議嘛,咱們誰跟誰!馬上過來,對與錯全是你的;你要明白我只是個副政委,主要職責是協助政委做思想工作的,還有啊,我本來就是個半路出家的,那懂刑偵這一套,對吧?”
“行啊,我怕了你行不行?就來!”江懷志說。
……
當天,云霧庵在艾拉弟的制衣廠倉庫就抓捕了文錄,帶回來后就連夜審訊,并對其家進行了搜查。次日對照物證又突審了文錄一番,致使攀墻入室盜竊系列案,一舉告破;然而,吳大豪那一組對江中橋的審訊沒有一點進展,這樣一來,《六,一九》殺人案的破獲剛有一點希望,現在卻又陷入了僵局。
“指紋比對怎么了,第二中學那電話上有我的指紋又能說明我什么呢,不是有人看見,是一個女人殺的人嗎?三角刮刀誰家沒有?我不放在家里放哪!”江中橋在審訊中辯解說。
無論怎么審訊江中橋,他說他不但沒有殺人,還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把他一個保衛干部弄到局里來干嗎。這叫大豪氣憤卻又束手無策。
幾組人輪番審訊,直打消耗戰,眼看48小時就要到了,再攻不下江中橋,就得放人,吳大豪急了,要云霧庵想想辦法才好。云霧庵說:“行啊!”
果然,峰回路轉。云霧庵誘使畢亞南說:“那柯藍不就是矮一點嘛,你的眼睛又不是一把標尺,怎么樣去量她的身高有多少公分?笨蛋!這晚上看人嘛,要看多準干什么?媽的,那天晚上你逃跑咋跑得那么機靈?”
畢亞南就像受了鼓勵似的,從三樓趕到二樓對著接受審查的柯藍說:“就是你,再不是像極了不像極了的問題,我親眼所見你那天晚上是殺了人的。”
柯藍幾乎要哭了,說:“不是我,像我,那就是中橋,江中橋;耕耘死的那個晚上,中橋回來,身上有血,還洗了刀的,他要是戴個假發什么的,就一定會像我。”
“那你去和他對質,”吳大豪說。他雖壓制住了心中的喜悅,可心跳只怕跳到了一百八十下了。
柯藍說:“如今,我不對質不作證也不行了!”就說愿意隨大豪去見江中橋。去一樓第三間,江中橋端坐
在有鐵欄柵的審訊室里,他嘴里叼著香煙,翹著二郎腿不時地晃悠悠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那看人的表情是嘲弄還是篾視三位刑警,還是兼而有之,只有他自己知道;但刑警們看他卻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柯藍向他走來了,她后面跟著的是吳大豪??滤{進門,江中橋一驚。來干什么呢?江中橋想,心咚咚的,他看柯藍臉上的表情就知道沒有他的好事。他惡狠狠地盯著柯藍說:“你想干什么?”
柯藍低下了頭,說:“中橋,他們冤死我了,是你殺了耕耘的,你認了吧?!闭f完她頭勾得更低。
江中橋吼了起來:“認了,我認什么?”
柯藍說:“那個晚上我看見你身上有血,不,是衣服上有血,還洗了刀的;還有你討厭我和田耕耘好,所以你就……”
江中橋說:“你這個瘋女人?!?/p>
大豪說:“你殺人,事出有因,態度好,何許能保一條命?!贝蠛乐雷约涸诤f八道,可說不定這胡話這會兒在江中橋的心理上不失是一根救命稻草呢。
……
柯藍才走出門,門口又來了一個女人,卻是任婭婭,還沖著大豪笑呢。大豪覺得這天是那么地晴朗。他出門引婭婭到走廊盡頭去說話,幾步就到,倆人站住,他不吭聲只等這妞兒先開口。
“我……”婭婭只輕吐了一個字,低頭忸怩著。
他們所謂的分手后,一直沒有這么近距離面對面過。“講,我很忙,”大豪說。他感覺到自己說話不應該這么生硬,她畢竟把什么也給過了我啊。他又溫柔地說:“有什么事要我幫忙?”
“媽媽要你下班去家里吃飯,”婭婭說。大豪看她臉上的表情還是沒有放開,似是鼓起勇氣說出來的。
大豪說:“是你媽要我去吃飯,你就不要我去吃飯了?”
“不去拉倒,”婭婭淚水都要流出來了。她幾時這么低三下四地來求過他?
大豪就是看不慣她這個高傲樣,挫一挫她嬌小姐的做派?!皨尳心慊丶页燥?,是,我十多年沒媽可喊,我和你好好壞壞也兩個年頭了吧,這大半年來,我上你家你哪一次不是都在說,媽,我的同事,”大豪說。“現在我們玩完了,你又來個‘媽叫你回家吃飯’,吃什么吃?你和我好,那都要看你心情,你可以早上說好好,晚上又說拜拜,為什么?你是局長,不,市長的女兒,你高貴,你可以為所欲為,夠了,你走吧,青青要我回去吃飯呢。”
“不要臉?!眿I婭轉身,早已淚流滿面。
“站住,”大豪一聲喝。
婭婭站住,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就是這個喜怒無常,翻手如云,覆手如雨的妞兒,但她就是這么地有教養,就算是哭也要看個地方。這叫大豪又恨又愛又憐又疼。“別哭,下了班,我去就是了,”大豪對她輕聲兒說。
婭婭下樓,在樓梯口又撞上了瘟神云霧庵,他擋住她去路。“啊!大豪,和好吧!”他又嗲著她詩朗誦的調調。
“總比某些人腳踏兩只船的好,”婭婭反擊說。
“是嗎,省組織部長的侄公子一表人材,不是有人動心了,約會來了嗎?”云霧庵譏諷地說。
“又是小雅那個多嘴婆告訴你的?”
“那人兒還在局大門口呢,怎么,你不去瞅一瞅?多可惜呀!”
“你嘴巴少噴糞?!?/p>
“我不告訴大豪就是了,”云霧庵說,曖昧地一笑就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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