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生有時候給靳顏送一些別致的小禮物,靳顏生日的時候他抱來一束嬌艷的玫瑰。沈一生就是給靳顏塞紙條的男生,但他不知道,靳顏不喜歡玫瑰,她只鐘愛薔薇。他是粗心大意的男子,空有一顆愛人的心。
靳顏不喜歡玫瑰。我提醒他。
可她像玫瑰,妖冶,美麗。他說。
她不喜歡玫瑰。我強調。
他不再理我,他心機高傲,不肯輕易改變內心的執(zhí)念。
靳顏不會愛他,她是無愛的女子。我以為她不會愛上任何人。
可沈一生不信,他為愛情義無反顧,每天守在靳顏路過的街道,很多時候不說話,不遠不近的跟在身后。
靳顏,你可會與他在一起。我問。
不會。她篤定的回答,許初一,你知道我與他,永遠不會成為同路人。
靳顏是內心過分清明的女子,早早已經預見這份愛情的前程。但也許也正是因為這樣,她眼底總帶著破碎之后的傷痕。
我回頭看身后的沈一生,只能遠遠的看見陽光包圍中的點點暗影,無法清晰的記得一個人的面孔,這是我的缺陷。
我轉頭,匆匆趕上靳顏。
許憶薇有時給我打電話,許憶薇是我的妹妹,她的聲線卻讓我感到陌生。她常常長久長久的不說話,然后突兀的掛斷電話。
她無法原諒我,很多人都不肯原諒我。
冬至的黑暗中,我伏在靳顏的肩上,余光看到她的眼睛。我的心隱隱的疼,眼淚掉在她的左肩。我跟她說起住在心腔里的藍色蝴蝶,以及流離的每一個日夜。
所有的,一切的過去。
靳顏。我所有的罪孽,都是我心里那只藍色蝴蝶的罪孽,它不肯放過我。
你應該忘掉那些疼痛。靳顏說。
我得不到救贖。我搖頭。它控制我,它讓我無處可逃。
無處可逃?
是的,它活在這里。我指著自己的心腔。它與我的心臟牽連,我跟它是一體,這就是我的命運,我逃脫不了。
你相信命運?靳顏問我。
是的。我點頭。靳顏,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逃脫宿命。
我與靳顏都習慣把自己深埋在黑暗中,不停的反芻,卻又竭盡全力想用指尖僅存的余燼來溫暖對方。黑夜是冰冷而無望的,即使所有人都卸下了防備。
在濃郁的夜色中,沈一生孤勇而深情的,站在薔薇藤下給靳顏唱歌。薔薇是靳顏的傷口,它放肆而詭異的盛放著。
窗外歌聲不止。我知道,靳顏并沒有安睡。
靳顏。不要聽,也不要去見他。我從身后抱她,雙手覆蓋住她的耳朵。
靳顏不語。
我知道很多事我其實無法阻止,它們不受控制。
沈一生周身散發(fā)著的愛情光芒,是靳顏的難以抗拒。
她心里的傷疤有多深,她就有多急于治愈。
沈一生像是她的浮木,她唯有緊緊抓住,才能得到救贖的機會。
哪怕她并不愛他。但這其實也與愛不愛他沒有多少關聯。
她需要的,僅僅是他身上的灼熱,僅僅只是一種叫做愛情的迷藥。
靳顏下樓的時候,我從包里拿出她的煙,點燃了一支。煙草是好東西,它讓人暫時忘卻苦痛。
靳顏背對著我站立,我看不見她臉上的神情。但正對著我的沈一生,笑容像一彎清澈的水。
我不知道,此時此刻,靳顏眼中,是否與我一樣飽含淚水。
指尖的煙迷紅了我的眼睛,它一直燃燒,燃燒到我的每一個細胞里。
薔薇藤下,他們靜靜的相擁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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