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現在的工作。”李子對張明宇說這句話時,手里的冰棍已經化了一半。橘黃色的液體落在李子白嫩的手指上,像極了小時后玩的七星瓢蟲。只是對于一向討厭蟲子的張明宇來說,毫無童趣。
他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后,倒是麻利的掏出一包紙巾主動地為李子擦拭著那雙黏糊糊的手。
“潔癖潔癖。”李子一點也不領情,一臉嫌棄的樣子。不過還是伸著雙手讓張明宇擦著。
“你不會是想到蟲子了吧。”李子隨口問道。
張明宇的動作微微一頓。沒有回答,他只是抿著嘴皺起了眉頭。
“要是你開飛機的時候忽然飄過一只蟲子怎么辦呀?”李子自然是沒有放過那些細微的表情,所以說得更加挑釁了。
“飛機上哪有蟲子,要有也是因為那天你在……”張明宇忽然大力的雙手合十,看著被突然的掌聲嚇到的李子,笑瞇瞇地說:“就這么辦。”
李子的耳邊依然回蕩著那聲巨響,卻并沒有計較什么。
張明宇看李子沒什么反應,便無趣地老老實實在李子身邊坐下。
“我要換工作了。”李子對張明宇又說了一遍,這一遍她說的更慢了。顯然是在提醒著什么。
張明宇自然也注意到了,便接到:“小李子又要混哪去了。”
“道上混,”李子拜了一個很酷的造型后,一副老大的樣子拽拽地說:“姐要去C市面朝大海等待春天去。”
張明宇顯然是有些驚訝的,但是當他看到李子那沒心沒肺的小臉一副仿佛明天就要碰見高富帥的表情,覺得自己的情緒實在是多余了。
“哎,又多了一個制造二氧化碳的,海平面又得上升了。”
“我又不是去北極。”李子一副學霸的樣子白了張明宇一眼,繼續捧著臉傻笑。
入冬了,光禿禿的樹干披著輕薄的白霜,在冷風里打著哆嗦。
張明宇記得,李子最討厭冬天了。那時她總叨念著要去一個沒有冬天的地方,后來因為她爸媽要她來B市時,她還在帥帥牛肉館大哭了一場,嚇跑了不少客人。
要不是胖胖的帥老板用一周的免費加肉牛肉面誘惑了李子,恐怕她能哭個一天一夜。老板那時還安慰她,要是去個沒有冬天的地方,都不能吃好多好多肉了,因為一旦長胖很容易就會被看出來。
“可不可以……”張明宇話說到一半,不禁自嘲起來,自己憑什么干涉呢?畢竟那是她曾經的夢想啊,而自己也不是那個可以讓她停留的人。
李子也不急著接話,只是輕輕拍了拍張明宇的肩頭,咧著嘴笑起來,笑容明朗而純粹。
“走吧,我請你吃冰棍。”
“你才吃完吧。”
“嗯,不過冰棍果然是要在天冷的時候吃才對。”
張明宇覺得,走到商店的路,走了一輩子那樣遙遠。
一路上他們拉著手,卻沒有過多的親昵,仿佛是兩個走在郊游路上的小孩一般,只是手拉著手,隨著人群,磕磕絆絆地奔向前方。
“就是這了,”李子輕快地語調打斷了張明宇的思緒:“給你呀。”
“這什么,鹽水冰棍?”久遠到張明宇以為再也找不到的口味了。
瑩白色的冰棍在B市蕭瑟的冬季里,散著悠悠的寒意。張明宇不覺打了一個哆嗦,卻硬生生被李子拉出了小商店。
小巷的人寥寥,每張臉都被裹得嚴嚴實實的,行色匆匆。
“以前我以為,鹽水冰棍都是眼淚做的,所以很便宜。”李子瞇著眼很是享受地咬了一塊含在了嘴里。
張明宇嫌棄地瞥了李子一眼:“眼淚哪有這么甜的。”
“對呀,所以我覺得,眼淚可能連五毛錢都賣不出去,”李子挎著張明宇,把頭湊近了他的耳朵:“以后想我了,別哭鼻子了,吃根冰棍吧,我報銷。”
張明宇夸張地甩著李子:“天哪,李自戀放開這個美男子。”
李子洋洋得意地將張明宇的胳膊抱的更緊了。
“吶,你有沒有遇見過這樣一個人,他的出現會讓人想起被自己弄丟的東西。這樣的人,說最喜歡也不過分。可奇怪的是,正是因為他讓我看見了自己的價值,我才好像沒有辦法為這個人放棄什么。”李子嘴角依然掛著淺淺的笑,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好像是街道上那些暖暖的燈光。
“可能遇見過吧。”張明宇低下頭,靜靜凝視著李子。
“我愛過一些人,也有喜歡的。我為他們做過瘋狂的事,有些其實也挺后悔的,”李子咬下最后一塊冰棍:“但是唯有那個人,能夠遇見他真是太好了。”
有人讓你哭,有人讓你笑,有人只是在偶是在偶遇的路上,陪你吃一根鹽水冰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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