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老井
五黃六月,正值三伏盛夏。熱汗背流,午休側仰不能。村里的老少爺們少少午飯就自覺地集中在我家屋后那幾棵大柳樹下納蔭乘涼,說笑閑聊。男人都光著膀子赤著腳挽著褲腿。婦女多是一件衫子一條褲子不穿胸罩。小屁孩不論男女一水的光屁股蛋,上年紀的人手里拿把蒲扇。不知道那時的人想什么,只記得那時的天熱的爽快,汗出的痛快,喝涼水也不拉肚子。鄰里關系其樂融融,老家的門從來沒有鎖死過,就是吵架也仁義厚道又干脆。
來來來,五大爺又在叫:猜謎語了。呼啦,光屁股都跑過去,猜不出也不能落在后面。從南來了個跩大跩,不脫褲子下了海。是雞,是鴨,是鵝。再猜一個,從南來了個黑老漢,光有雞雞沒有蛋。這是什么啊,怎么老從南邊來啊,是大剛他老爺啊。哈哈哈,來來,小豹子,拿著壺去打水啊。我不,我還沒猜出來呢。不用猜了,就是這個黑燎壺。我搶過把上栓一長繩的黑燎壺仔細端詳了一番:還就是來,一個黑老漢,光有雞雞沒有蛋。
記得那年月在大中午能喝上一口清香甘冽的井吧涼水就是極大享受,但老井邊上是不能隨便去的。這次,我提著“黑老漢”一溜煙地跑到我家菜園子里老井的井臺上,老井的邊上有一棵筆直的老槐樹,老槐樹的邊上有一塊滑突突的大青石。井臺是早年間用青磚砌成的,濕潤又有青苔,槐米樹葉散落在老井四周,螞蟻小蟲忙碌著自己的事情。剛靠近井口,立馬有一股清涼之氣撲上身來,井的上部長著幾棵不知名的小草,有的還開了花,也有蜜蜂來采蜜,由此想到的是陽光也不是必須的啊。往井底一探頭,一個黑影,呵,黑老漢來了,一只老青蛙在自己的地盤蛙泳了幾下,也沒有問我從那里來,好像在說你的天地再大與我何干。我把壺緩緩地放到井底,用力一甩,胳膊快速下探,那壺反過來扣在水面上,等它自然正回來時,水就滿了,再一把一把把它提出井口,大功告成。老少爺們極少有用碗喝的,都是對著壺嘴你喝一口我喝一口,有時也互相謙讓,你先喝你先喝。我則在邊上催促著說:快,快喝,喝完我再去啊。
那叫“冰激凌”
早就聽二哥說冰激凌很好吃了,二哥告訴我說:你要能要出錢來,我帶你去吃。我當然敢跟母親央求,暑假快結束時候,父親決定休息日帶我們兄弟三人去吃一次冰激凌。
一大早,吃飽喝足,穿戴整齊,父子一行四人向目標進發。當時好像全市只在工人文化宮有賣,文化宮又與人民公園緊緊連在一起。到文化宮了,我剛要拐彎,父親一把拉住我繼續往前走,害得我一邊墜拉著走,一邊使勁把頭扭過來朝向文化宮。不理解和不滿意在肚子里鼓起來,升進胸膛沖出口腔,想哭。大哥二哥好像很明白似的,哭什么,先上公園耍耍,回來再吃。···在公園里耍了兩圈了,往猴子老虎狗熊駱駝孔雀海豹大象老狼的園子里扔了好幾次土塊了,滑梯土山鐵架子也爬了幾遍了,父親的五行太祖功也練完了,半晌的太陽如斗大,我們兄弟三人也汗津津地躲進陰涼各自盤算著那好吃的冰激凌了。這時父親下令:走。
二哥前頭跑起來,我也撒丫子追。二哥跑進冰激凌店就在小桌前面坐下了,我喘著粗氣四下看看彎腰把方凳拖出來小心地坐下。人不多,一位戴白帽穿白衣的大人站在墻邊,一臺塑料汽水機在門旁,里面橙色的汽水循環噴流。我小聲問二哥:冰激凌在哪里啊。大哥和父親一同進門,大哥和我們坐一桌。父親和白衣人說了幾句,那人便有了動作:他打開一個柜子,用小勺子在小盆里挖了一下反扣在白又亮的小盤子中心,又從清水中拿出一小匙子放在小盤邊上。當他端到我面前的時候,一股濃香的奶油味直沖進肚子里。那冰激凌是一個半球狀,油汪汪,黃橙橙,就像煮了半天的當季小米飯粒堆在小盤子里。我學著二哥的樣子吃了一口,好吃。再吃一口,二哥嘗了我一口,我也嘗了二哥一口,當我想嘗大哥一口時,二哥又來嘗了我一口,我回頭捂住再想吃二哥一口時,二哥自己吃沒了,回頭一看大哥也吃沒了,我趕緊把盤子舔干凈一抬頭:父親在門外樹下等著我們仨呢。
最近幾年才明白,冰激凌的正確叫法是:冰淇淋。
鏈子火柴槍
少年英雄驅虎豹,兒郎誰不玩刀槍。刀是什么刀,以掌代刀,木頭大砍刀,銀粉紅綢道具刀。槍呢,食指拇指隨手槍,剪刀剪個盒子槍,嘴巴突突機關槍。印象最深的是小時候玩過一種“鏈子火柴槍”,別看它結構簡單,但五臟俱全:有槍把有槍栓,有扳機有槍堂。能瞄準能射擊,能發令能唬人。記得它的摸樣,其制作方法大體如下:
用一根八號鐵絲折彎出手搶的框架,這時的槍筒是光桿一根,連接處用細鐵絲扎緊,折彎處要均勻光滑,在手槍框架掛槍栓處留一掛鉤,扳機是單獨折好插在掛鉤前面的。找八節自行車鏈子,除油污,弄干凈,每一節的上下兩孔要對接吻合,用五零二膠水分兩節和六節把它們牢牢地粘在一起。之后把六節一組的鏈子插在手槍架的光桿上固定好,再把另外兩節插好,將露在外面的八號鐵絲頭鉚緊。至此,八節自行車鏈子的另一小孔豎排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完整的槍膛,前面兩節能裝彈藥是可以活動的。撞針的長度至少要比六節自行車鏈子稍長一點,前端打磨成圓頭以增加撞擊面積和力度,后面是一小圈既可以栓強力橡皮筋也可以掛在扳機上部,橡皮筋的另一端掛在鏈子槍的槍筒前面。這樣,一把唬人的鏈子火柴槍就完成了,玩的時候把前面兩節活動的鏈子搬開,插入一根火柴頭大的火柴并起來,然后把撞針拉到與手槍扳機在一起的掛鉤上,瞄準,扣動扳機,撞針強力撞擊火柴頭的火藥隨后會“啪”地一聲,火柴桿能射到五米以外。有時還能看到一縷青煙飄出鏈子火柴槍的槍膛,這時就要用嘴去吹口氣。
玲是個裁判
玲是我的鄰居玩伴和同學,我們幾乎一起長大,長大后我們當然成了哥們,是哥們就會抱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想法,我們雖沒有歃血為盟插草為香磕頭拜把子,但團結就是強大的意思都在我們的行動里生根了,不分你我和彼此:有事你說話。
在我經常走的一條街上,要經過一個大門口,大門口里總會有幾個男孩子在瞎玩,說實話那個年代打群架也算玩耍的一部分。我走到那里,瞥他們一眼。他們看見我,朝我斜斜眼角。一來二去的相遇把心中的不服氣轉變成了一種想試試拳的氣氛,有瞪眼變為罵街扔石子,他們攆我跑。但他們總是占盡上風,人多又在家門口子上。
那次是中午過后,我和玲一起經過那個大門口。這次我沒有跑,而是轉過身來,舉起拳頭心想道:別看你們四個,但瘦小弱干,我和玲一頓亂捶保管叫你們“服了me”,呵呵。他們四個因有地理優勢不甘示弱,分散聚集過來。我一閃身靠在墻的一邊,玲則閃到了電線桿側面。他們是沖我來的,拳頭從幾個方向揮過來,一頓亂捶把我打懵了。快跑啊,那情景好像是我在追打跑在我前面的玲一樣,好在人家沒有繼續窮追猛打,我和玲算是逃過一劫。定神一模,頭上起了個蘑菇,牙也出血了。
后來與華華說起此事,華華笑笑道:你知足吧,去年我和他還有偉一起外出,惹了事還不敢擔事。你看他又高又猛啊,膽小的很,鬼心眼又多,他就在邊上當了裁判啊。我和偉打了人拘留了,他沒事,我倆還給他作證他沒動手呢。
同學遭遇性騷擾
剛從小學升入初中不久,就有了一段關于女同學遭遇性騷擾的傳聞。男同學之間互相傳,在女同學面前大聲傳,見了傳說中的女同學笑嚷嚷地起哄:熱乎乎啊,熱乎乎啊。
據說事情是這樣的:七六年入冬后的某天清晨,天剛蒙蒙的。女同學被家長告知今天要她去買油條,她稍加梳洗處理后就快速去了早點攤排號。在油條攤排號的人挺多,但除了老頭老太就是半大孩子,她一邊排號一邊努力回想夢中事一邊把雙手背過去拉在一起。就在女同學機械地跟隨又欲睡還醒之時,她突然感覺背后的雙手握住了一樣東西:肉肉的,熱乎乎。她有點害怕,猛一回頭,一個中年男子正在她身后陶醉。頓時,一臉茫然尷尬無比的她不知如何是好,她羞羞的看了那男子一眼,憤恨無奈地快速回家了。在家里人再三追問下她說了實話,也報告了派出所,那耍流氓的男子很快被找到,···
此事是如何傳出來的,不是派出所的人就是那耍流氓的人,因為據說當時買油條的人還沒明白過來事就結束了。因此,不守職業道德隨便暴露他人隱私和賺了便宜賣乖還想出人家丑的人也是任何年代都有的流氓。
博客自傳持續連載中
本站所收錄所有玄幻小說、言情小說、都市小說及其它各類小說作品、小說評論均屬其個人行為,不代表本站立場
Copyright © 2011-2021 云文學網 All Rights Reserved 上海市作家協會 版權所有 上海作家俱樂部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