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晨那天上午沉默了很久。他在悲傷中想要理解蘇芙所做的一切,最后他還是無法明白。
母親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從那時至以后,他時常思索著。
胃部斷斷續(xù)續(xù)傳來陣陣疼痛。天晨才想到他已有一天多滴水未盡了。過多的胃酸無處宣泄,似乎想要從內(nèi)到外的把他消化掉。
他用手揉了揉胃部,以緩解疼痛。
“怎么了?”這一幕被一直陪伴他的金悠看在眼里,她親切的問道。
“這里有些痛。”天晨用手捂著胃部回答道。
“應(yīng)該是餓的。我也是忘了應(yīng)該先為你做些吃的。我現(xiàn)在去準(zhǔn)備些吃的。”金悠站了起來,”下午我還約了一位醫(yī)生到家里來,吃完飯,讓醫(yī)生好好看看你的手。”
“我的手?”天晨插了一句問道。
“對,你的手。”金悠說,“讓醫(yī)生診治下,防止進(jìn)一步感染。若是感染的話,可就遭了。”停頓了一下后,她又指著衣柜說道:“那里有幾身衣服,挑套喜歡的換上。然后出來好好的吃一頓,把所有煩心的事都吃光。”
最后,金悠親切的一笑,見天晨對她的交代沒有疑問后便離開了。
天晨再次打量著眼前的衣柜。雪白色的波浪紋路自上而下,四角雕刻著精美的花。衣柜旁邊是兩扇小門,中間是扇大門,大門上有塊全身鏡。
他打開中間的門,腦海中浮現(xiàn)著滿目琳瑯的衣服。可在下一秒,他頓住了。
只有三套衣服。
用不了一分鐘天晨就已經(jīng)將著三套衣服反復(fù)翻了數(shù)遍。他在翻看的過程中也在思考著穿哪一件——中間的是紅藍(lán)相間的格子襯衫,下衣牛仔褲,左邊的是藍(lán)色印著字母的長袖套頭衫,褲子是黑色的休閑褲,而右邊的是一套白色的小禮服。
這讓天晨感到難以選擇,每當(dāng)面臨選擇,他總是猶豫躊躇。選中間那件?他有些不喜歡牛仔褲。右邊的?他從未穿過這么正式的衣服,這會讓他感到無所適從,感到無限別扭。最后左邊的,他討厭穿套頭衫。
真是頭痛!他心中想道。
突然像是靈光閃過,他笑著自語,“有辦法了。”只見分別他拿出中間的紅藍(lán)格子衫和左邊的黑色休閑褲。
他用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跑到鏡前細(xì)細(xì)打量一般。頭發(fā)有些長了,長出了劉海,這讓他有些欣喜(在這之前,蘇芙從不讓他留過長的頭發(fā))。臉上鼓了個小包,他輕輕按去感覺有些痛,后來他才知道這是青春痘。
衣服很合身,天晨感覺很滿意。隨后他走出房間。
天晨順著螺旋樓梯走到大廳,目及之處有著整套透著高貴的沙發(fā)和一些歐式復(fù)古的座椅。再向前則是一扇金裝玉裹的大門。而在樓梯兩側(cè)還有著他目不能及的空間。他不知自己該走向哪里,只能尷尬的站在樓梯旁四處張望。
還好并未站多久。金悠從旁邊走出,看見他站在樓梯旁,朝他招手,“這邊,開飯了!”
接著天晨跟在金悠身后走向樓梯左側(cè)。走下三層的階梯,一整片的花海五彩斑斕的塞滿了他整個眼眸。他有些激動與欣喜的越過金悠和前面的餐桌沖向那片五彩斑斕。近了些他才發(fā)現(xiàn)那片花海被像是剛剛臥室中的玻璃阻隔在房間之外。他失望之余意外的瞥到那近乎與玻璃墻融為一體的玻璃門。玻璃門外存著一條穿過花海的僅供一人通過的小道蜿蜒著不知通向何處。
他趴在玻璃上細(xì)細(xì)觀摩著每一朵可以看到的景色。這才是真正的四季!天晨對比蘇芙經(jīng)營的陽臺花園后腦海中蹦出了這樣的感慨。
“喜歡嗎?”金悠站到他的旁邊滿含親切的望著他問道。
“嗯。”
“我記得你的母親也是喜歡花的,當(dāng)初和她待的久了,我也就慢慢的沾染了這份情致。在這里逐年的經(jīng)營了這些。好了!快快吃飯了,填飽肚子后好好的觀賞這一切。而且……”金悠指向玻璃門外的小道,“而且從這里可以到達(dá)一座游泳池,正巧適合這樣的季節(jié)。”
金悠將天晨推到餐桌前讓他坐下后,她一一拿掉餐桌上蓋著飯菜的蓋子。菜并不是很多,一碗排骨湯,一碟炒肉,一盤青菜,一份米飯。
“吃吧。”金悠盛好一碗米飯遞到他的面前。纏繞交織的米香及菜香縈繞在天晨的鼻尖,挑撥著他愈發(fā)饑餓的神經(jīng)。他端起碗也顧不得是俗是雅的吃了起來。
天晨總共吃了三碗飯,這在以前對只能吃一碗半的他是無法想象的。他滿意的打了個飽嗝。這時他突然記起蘇芙對于吃飯的規(guī)定,他從開始吃飯到這個飽嗝都完完全全的違反了規(guī)定,而這次“違規(guī)”被金悠全部看在眼里。金悠阿姨會不會因此而討厭自己?他心中不由這樣想到。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金悠,發(fā)現(xiàn)金悠同樣在望著他。
“吃飽了嗎?”或許金悠發(fā)現(xiàn)了他的偷瞄,朝他問道。
“嗯。”天晨點著頭用著近乎呢喃的聲音回答道。
“那好。”金悠站了起來,“你可以去看看花和游泳池。而我則要收拾你的殘局了。”金悠最后的語氣帶著故意的幽怨。
但這種語氣并沒有讓天晨有什么變化,他還是呆坐在椅子上望著金悠。他還在想著“違規(guī)”的事。
“小天晨,還有什么事情嗎?”金悠眨著眼睛疑惑的問道。
“啊!哦。沒有,沒有。”天晨有些夸張的擺起了手。
天晨擺手的動作及慌張的表情又把金悠都笑了。
“哈哈,好了好了。沒事的話就去那里玩玩吧。”說完,金悠掩著笑容收拾完餐具進(jìn)了旁邊的廚房。
天晨只能將“違規(guī)”的慌張拋到腦后,他推開玻璃門,一只腳踏在蜿蜒小道上。他要好好的欣賞這些代表美麗的事物。
小道兩邊零零散散栽著些毛茸茸的仙人球和一些月季花及三四種顏色的玫瑰再往深處多是一些小喬木花,除了潔白的玉蘭花其它天晨是不認(rèn)識的。
小道并不是表面上那么長,轉(zhuǎn)兩個彎就走到頭了,而花園也在這里戛然而止。再往前就是金悠口中的游泳池了。
天晨緩緩走近,水面上反射著誘人的藍(lán)光。他想到一個常用作描寫海水的成語,波光粼粼。他沒見過海,所以無法體會那種波光粼粼,但眼前的卻是實實在在的。
他脫下鞋試了試水,冰涼涼的,透過腳心沁入血管,一股涼意蔓延到全身。在夏天,這有著一中無與倫比的魔力。天晨有些喜愛這座游泳池了。
約過半個小時,天晨耳邊傳來金悠呼喚聲。他甩干腳后,穿上鞋。順著小道返回了餐廳。
當(dāng)天晨隨金悠來到大廳,看見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沙發(fā)上品著茶。男人看到金悠微笑著起了身以示禮貌。待三人全部落座后,金悠輕輕拉過天晨的左手朝男人問道:“韓醫(yī)生麻煩看看這傷口能不能痊愈?會不會留疤?”
哪位被稱為韓醫(yī)生的男人接過天晨的手,小心得拆開紗布,細(xì)細(xì)觀察后,搖了搖頭,“手背創(chuàng)傷面積過大,真皮組織受到永久性創(chuàng)傷,痊愈問題不大,卻會永遠(yuǎn)的留下疤痕。”
“能不能祛掉疤痕?”
“這倒很簡單,用激光修復(fù)就行了。”
“那就好。”金悠長到韓醫(yī)生的回答后長舒了一口氣。
一旁的天晨聽到這里已經(jīng)漸漸明白這位韓醫(yī)生是金悠特意請到家中為他看手的。當(dāng)聽到要用激光修復(fù)他手上的疤痕時,他想到兩黨士兵印下疤痕的場景和王哥獨自離去的背影。他有了一絲惆悵,一絲抗拒。于是他向金悠說,“我不愿意,這個疤痕我不愿意祛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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