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葉纖說晚上她還有選修課,得趕回學校不能再陪竹遠找人。夜人蠱和竹遠送葉纖到巷口,葉纖自己打車走了。
人已經走了很久,兩個人卻還愣在原地,直到清潔工打掃人行道請讓兩個人才回過神。
肚子已經餓了,夜人蠱建議返回巷子,竹遠也同意。走進巷子依舊碰上許多滿載家具的三輪車往外開,這里的人好像都突然間發跡了要往外搬。
見旁邊一個居民將幾件家具往三輪車上一搭就要開走,竹遠忙過去問:“為什么你們都忙著要搬走?”
被問的中年男人突然緊張了一下,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兩個人,說:“業主收房,我們沒選擇。”說著就跨上三輪車要走。
竹遠瞅了一眼夜人蠱,因為夜人蠱就住在這巷子里,想讓他肯定一下是不是有這么回事。然而夜人蠱卻茫然地抓了抓頭皮,喃喃自言自語:“業主收房?”
“難道沒這回事?”竹遠有些奇怪。
“我沒收到通知啊!”
兩個人突然想到了什么,轉眼去看那男人,哪知三輪車已經開出老遠。
等兩個人追上去攔住那人問了半天,那人才說:“人家反補貼我們錢,相當于這段時間讓我們白住,搬走當然沒損失——這年頭這樣的好事哪里還會有?”
兩個人正聽得發蒙,可那輛三輪車卻緩緩穿過路口不見了。
“這些人今天都怎么了?”夜人蠱一頭霧水,“都說些什么!
夜人蠱真沒聽人說過業主收房的事,但是幾乎整條巷子一樓的住戶都搬走了,經常在巷口擺攤的人今天也不見了蹤影!整條巷子異常冷清,和非典時期人們足不出戶一樣。
夜人蠱已經一身疲憊,建議竹遠到家里坐坐,竹遠早餓得慌,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夜人蠱說自己也是租住業主房子的,可他卻沒收到通知說業主要收房的事。
這倒是有些奇怪。
夜人蠱的屋子一室一廳一衛,里面的布置雖然緊湊但還算過得去,屋門口擺放著幾雙高跟鞋,料想是芯子的。
兩個人吃過兩包泡面,用電腦看完一部電影后已經快十點,夜人蠱又點了一檔綜藝節目,沒想到兩個人竟然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第二天,兩個人是被竹遠的手機鈴聲吵醒的,來電是葉纖,那時候差不多快中午十一點了。
洗漱完,夜人蠱招呼竹遠玩自己的電腦,自己去燒水泡面。
竹遠閑時無聊,見夜人蠱電腦屏幕很清爽,試圖找點東西娛樂,然后進了“我的文檔”,他很快發現文檔里有個淺色像是被隱藏的文件夾。文件夾沒有被重命名,竹遠愣了兩秒朝文件夾點了兩下,很快里面彈出了一個word文檔,巧的是文檔也沒有重命名。
竹遠猶豫一陣點擊文檔,很快一串文字彈了出來。看完內容后竹遠莫名其妙有些難過起來,這時廚房傳來了夜人蠱的聲音。
“吃面了!”
竹遠抽回思緒關掉電腦進廚房時,正看到夜人蠱在面里加煎雞蛋,香味撲鼻。
就著茶坐下,夜人蠱吃得很香,聲音呼嚕響,竹遠卻斯文得一動不動。
“我說你餓不餓?”
竹遠停下來看了埋頭吃面的夜人蠱好一陣子,問道:“沈曦是你什么人?”
夜人蠱吃面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嘴里的面滑回碗里。他驚惶地瞪了一下,仿佛意識到了什么,凸了凸喉結:“誰叫你亂看別人東西了?!”
夜人蠱仿佛很激動,這樣的舉動讓竹遠有些錯愕,氣氛一下緊張起來。
“我……”
“你——”夜人蠱生氣扔下筷子,撇開頭生悶氣。
“她是你好朋友,是嗎?”竹遠盯著夜人蠱的臉,“文檔里搜集了很多有關于她生病的病例資料。”
“是又怎么樣?”夜人蠱像是變了一個人,脾氣敏感而古怪,每一句話都飽含敵意。
“我知道你很緊張你朋友的病,但是——”
竹遠話還沒說完就被夜人蠱暴躁的聲音呵斷:“關你什么事,不用你操心!”
竹遠再沒有話說。默默吃完一碗面就放了碗,夜人蠱盯著茶幾上的鍋愣了一陣說:“我沒有不讓你吃面的意思!”
“飽了。”竹遠輕描淡寫說了一句,然后起身走出廚房穿過客廳來到陽臺。
夜人蠱兀自愣了愣,然后才開始吃面。
竹遠并沒有生氣,他只是擔心陶淘,此刻心情異常煩躁。
放眼望朝樓下,巷子中的一層住戶依舊在往外搬走,三輪車來來去去橫七豎八,亂作一團,巷口也停著一些小貨車,人們不斷往上面搬東西。
突然,竹遠驚了一下,他看見巷口停著一輛篷車,不同的是這輛車只上人,卻不上東西。
“篷車!”
竹遠驚叫出聲。
夜人蠱似乎沒聽明白,還在發愣。
“快看!篷車在巷口!”
夜人蠱把碗一丟,立馬躥到陽臺,往下一瞅,果真看到一輛篷車停在巷口,陸陸續續有人爬上車去。
這輛車全身都是軍綠色,看起來是新式軍車,周身裹著篷布,車尾的號碼牌首字母也是紅色的。
夜人蠱正在疑惑,竹遠眉頭一緊,轉身就說:“走!”
“干嘛?”
“追篷車!”聲音傳到夜人蠱耳朵里時竹遠已經跑到了門外。
兩個人跑下樓后,竹遠拔腿就往篷車沖,夜人蠱卻一把抓住竹遠:“你忘了——我們的車不是在車棚嗎?”
竹遠瞅瞅篷車,看到已經上去了好些人:“等我們取到車篷車早走了!”
竹遠愣了一下,然后扯了一把夜人蠱說:“走!”
“去哪兒?”
“上篷車!”
“什么?”夜人蠱簡直嚇了一跳,但人已經被帶出了老遠,“你等等!這是軍車!”
竹遠似乎想也沒想,靠近篷車就隨爬上篷車的人一道擠進車廂。等他爬上去時才發現夜人蠱還愣在下面。
“干嘛?快上來啊!”
夜人蠱猶豫一下,不安地爬上篷車。之后又陸續上來幾個人,之后外面有人把車尾擋板合上,就連后面的篷布也被封扎了起來。
這個時候太陽當頂,唯一透光的后尾篷布也封了起來,車廂里又黑又悶。竹遠上車的時候粗略數了數車上的人,至少也有三十來個,可是對于擠在一個車廂里大家似乎都沒有意見,誰也沒嘮叨一句。
夜人蠱就坐在竹遠旁邊,觀察周圍的人,發現都呆若木雞,也不互相交流,更奇怪的是這些人沒有任何人有軍人的氣質,不禁撞了撞竹遠,小聲說:“不對啊!他們好像沒留意到我們!”
竹遠也覺察到這悶熱的車廂里出奇的安靜,但是覺得應該靜觀其變:“先別說話,我也覺得有點奇怪!看看情況再說吧!”
這時,汽笛聲卻響了。
車搖搖晃晃開出一段,似乎上了平坦的大路,夜人蠱卻嘀咕說:“你說這車是不是開到荒鎮的?”
這一問倒給竹遠提了個醒:“是啊!萬一——”
“我說你……”夜人蠱不禁埋怨起竹遠的魯莽來。
安靜的車廂里仿佛只有兩個人在說話,其他人都悶不作聲。
夜人蠱越發不安起來,小聲說:“現在怎么辦?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去哪里?”
“等!”
“等?”
“不然怎么辦?”
夜人蠱湊到竹遠耳邊,小聲說:“我看還是問問其他人比較好!”
竹遠卻說:“我覺得這些人有點古怪,還是不動聲色好,如果沒他們認出來我們是混進來的對我們沒好處!”
夜人蠱也只好作罷,這時候在搖晃中倒是困端起來,竟然有些想睡覺了。
車子搖搖晃晃開了一段時間,然后又停了下來,不走了。這時候夜人蠱和竹遠都已經昏昏欲睡,只覺得是車停了,人在走動,卻難以分辨是不是在做夢,實在是太困。
過了些時候竹遠才醒來,發現車廂里其他人都不見了,只有自己和夜人蠱,可以確定的是車停了:難道到了荒鎮?
竹遠小心翼翼扒開車位帆布封口,卻看到一棟高大建筑物,從外形上看應該是個教堂,從周圍的建筑設施來看這里應該是個小城市,而不是所謂的荒鎮:這是哪里?
竹遠回頭趕緊搖醒夜人蠱,夜人蠱醒來的時候險些連口水也掉了出來,四下里瞅著稀里糊涂問:“到了?”
“到個屁!車里一個人都沒了,你還睡?”
夜人蠱趕緊爬起來,朝車外瞅:“那怎么辦?我們怎么會被扔在車里——那趕緊下吧?”
竹遠卻沒動:“我覺得那些人還會回來——你看,他們好像在里面吃東西!”
果然有幾個人在建筑門口啃著包子和玉米棒,來來去去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做。
兩個腦袋重在車尾篷布縫隙里,兩眼瞅著眼前類似教堂的建筑物。竹遠說:“這輛車一定會到荒鎮,這里應該是他們的中轉點,這時候他們是在補充食物,我們先別動!”
夜人蠱看了看,肚子突然餓起來,這幾天就吃方便面現在實在想換點別的口味,口水都快流了出來。竹遠看到夜人蠱望眼欲穿,搖搖頭把夜人蠱上面的腦袋推進車廂里:“別看了!老實呆著!”
一個小時候后果然陸陸續續有人上了車,但這些上車的人卻對竹遠和夜人蠱視若無睹,奇怪的是這些人異常有禮貌,按順序上車兀自坐下不吵不鬧不爭不搶,很快車廂塞滿了人,汽車再次啟動。
車廂依舊安靜,夜人蠱幾次想說話都被竹遠阻止,最后憋得夠嗆只能睡覺。很快,車廂熱鬧起來,但不是人們的交談聲,而是鼾聲。
不知過去多久,昏昏沉沉的竹遠仿佛被撞了幾下,清醒的時候夜人蠱湊到耳邊說:“你說如果真是去荒鎮的,那荒鎮該是個什么樣的地方啊?”
竹遠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只好說:“希望是去荒鎮的!”
“你上次不是說見過荒鎮嗎?”夜人蠱似乎還有其他意思,“不就七八戶人家嗎,這么多人去干嘛呢?”
夜人蠱的話倒是提醒了竹遠:“對啊!這里面不會有什么端倪吧?”
“上都上了!還能怎么辦!”夜人蠱仿佛還在生氣。
“看來只能隨機應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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