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說洛陽城門大開,燕軍大擺宴席慶功?”張蠔聽到秦力來報,大吃一驚。
他不禁陷入了深思,若燕軍如他之前猜想一般兵窮糧絕,這個時候一定會固守城防,以防秦軍來襲。他們膽戰心驚都來不及,怎么還可能有閑心思去擺什么慶功宴。
難道,燕軍果真是有十幾萬兵馬,所以根本不畏他們秦軍嗎?
最讓不解的是,燕軍竟然大開洛陽城門,這就算是要慶功,也可以關起門來自己暢飲就好。可是他們偏偏開著城門,倒有幾分等著他們來攻的模樣。
這里面,恐怕有詐!
以他印象中的燕軍,能想到先燒洛陽糧草,再以內應奪鄭州等計策,絕非是草莽之輩。
難道燕軍慶功是假,實則已經埋伏好了,就準備請君入甕了?
一想到這,張蠔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燕軍肯定猜到了他想奪回洛陽的迫切心情,所以故意假開城門,虛作宴席,其實只等他們進城,一網打盡。
不行,此時斷不能冒然進軍!
“先去梁州刺史王騰大人那里,再容我好好想想下一步應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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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延回到將軍府的時候,宿勤崇已經等在那里了。他一見韓延,立刻秣甲氣沖沖上去問道,“只聽王爺說軍師有過人之智,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這洛陽局勢未穩,軍師還有閑心逸致去擺什么慶功宴,要是張蠔大軍打來,我們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
“若是失了洛陽,這罪責誰來擔當?”
宿勤崇身后還跟著十幾名持槍帶甲的兵將,這咄咄逼勢仿佛在警告韓延,若是他今日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恐怕他難逃軍前正法的命運。
只是見如此陣仗,韓延仍是不以為然,反而笑了起來,悠悠道,“將軍不必憂心,我料那張蠔不會揮軍折返。”
“你何以如此肯定?”宿勤崇冷哼道,只當他一口無力的托詞。
“敢問將軍,那張蠔何許人也?”
“秦國后將軍,秦人傳他有奇力,能曳牛卻走,更是通曉兵法,身經百戰,與鄧羌并稱萬人敵啊。”
“當年我大燕司徒上庸王慕容評與王猛大軍對峙時,這張蠔為前鋒,四番出入燕軍,光他一人就斬殺我軍幾百人啊,可想其勇!現在他更是有十萬軍馬在握,我軍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啊。”宿勤崇不明韓延為何有此一問,但是一說到張蠔,他仍是不禁眉頭緊皺,扼甲連連嘆道。
對張蠔此人,他確是有幾分忌憚。
“據宿將軍如此說,這張蠔歷經這么多戰役,當識兵法,知陣仗,此時他能想不到自己可能已經上當,我們燕軍只是故布疑陣,虛張聲勢而已嗎?”
“這......”韓延這一說,卻讓宿勤崇陷入了沉默。
他說得不錯啊,以張蠔的謀略,不會到這個時候還不懷疑啊。這個時候,他突然明白了韓延城門大開,宴席百座的用意。
“如此說來,軍師大擺慶功宴,只是為了制造我們糧草充足的假象?”
見宿勤崇恍然如悟,韓延立即俯身拱手稱贊道,“將軍好智謀也。”
宿勤崇一聽到韓延的稱贊,喜不自已,好像此刻把之前韓延的威風都搶了過來一樣。
“只是,萬一那張蠔見我們慶功自樂,以為我軍已成驕兵,防守薄弱,抓住這個機會來攻城怎么辦啊?”雖認韓延此法高明,但是這隱隱的擔憂,仍如背后冷箭,讓他心中難安啊。
“不足慮也。”韓延眼露精光,胸中滿腹謀略,淡定中更添加了一絲奸詐之氣,笑道,“一來,我猜張蠔此人謹慎而多疑,若是他的哨騎回報我軍非但不嚴守城池,反而大舉慶功,他必覺得我軍人多糧足,勝券在握,才能有如此閑心。須知攻打洛陽這樣的堅城,必須要有兩三倍多于守軍的兵馬,才能有勝算,我料那張蠔不敢冒然進軍。”
“且我看他北逃之勢,如今已接近梁州地界,梁州是洛陽的后方,少經戰事,糧草充足,更有五萬重兵。我要是張蠔,定先與梁州會軍,再等朝廷的命令,如此勝算才頗大。”
“二來,我已暗命軍中精銳在城內布好埋伏,若張蠔真率軍而來,我軍雖不能殲滅所有秦軍,但是只要能射殺張蠔,秦軍必亂。要知道那張蠔為將自認勇猛,每每沖于軍前,只要放張蠔入城,但是及時阻斷他的大隊兵馬,關上城門,這張蠔就成了甕中之鱉,任我軍魚肉了。”
韓延計謀高明,考慮周全,聽得宿勤崇是頻頻點頭,心中雖然不愿,但仍佩服不已。
“可是,若這張蠔的十萬大軍與梁州的五萬兵馬會軍一處,那敵軍更加勢大,我們洛陽豈不是更抵抗不住?而且梁州刺史王騰原是并州太守,被濟北王大敗,這才被貶梁州,他與我們燕軍有敗戰之恥啊。若是張蠔與他聯手來攻城,我們又該如何?”宿勤崇仍是心有不安地問道。
“將軍不必擔心。”韓延笑意更深,只擺手道,“那王騰與張蠔各為主將,誰愿意讓自己的兵馬受損?就算合軍一處,他們也需商議幾日,都以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為考量,同處未必同心。”
“況且,苻堅此時已成驚弓之鳥,他擔心我軍來攻打梁州還來不及,未必會下旨賭上十五萬大軍,再加一座秦國堅城門戶。就算他是一位雄主,勢奪回洛陽不可,但是這朝廷上的文官未必贊成。”
“將軍想啊,這百官諫上幾日,朝廷商議幾日,秦王傳令幾日,都給我軍足夠的喘息空間。只要我們能堅守月余,待王爺的援軍到來,洛陽便無憂。”
宿勤崇聽著韓延所言,不禁暗中深吸了一口氣,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他都已經事先考慮到了。韓延此人,料敵于先,確有經天緯地之才啊。
“軍師高明,宿某不如也。”他不禁嘆服道。
聽著他的贊嘆,韓延卻沒有絲毫驕縱之氣,反而握住宿勤崇的胳膊,定定道,“將軍此言差矣。若論決戰于兩陣之間,殺敵之勇,我萬萬不及將軍。王爺心若明鏡,知人善用,這才特留下我二人來堅守洛陽。只要我二人能同心同德,必能守住洛陽。”
“但憑軍師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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