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經過路邊的一家快餐店,這家店我光顧的次數是最多的,不是因為味道好,而是因為它的量正好對我的胃口。這家店在Y字路口分叉的地方,搭了個大的棚子,一盤一盤的菜在棚子邊沿下擺著,外邊站著三四個人,指指這個,點點那個,里邊的人嫻熟的重復著忙碌的動作,我扭著頭掃了一遍,一角處整齊的擺著四條肥肥的油炸大鯉魚,我停下腳步,多看了兩眼,不是因為想吃,是因為心里一股莫名的抽動,不知所以,眼淚就想往外掉。
我拖著沉重的步子,腦子里閃過中午吃飯時鄰桌的情形。
公司附近有一所回民中學,中午出來吃飯正好趕上他們下課,他們穿著白色校服,袖子上兩道藍色,還有領子的地方,左側胸口的位置印著學校圓形的校徽標志。他們三五成群的走進附近的面館、快餐店。
我坐在柱子的一側,即使店里的人特別擁擠,這個位置也沒有太多的人走動,鄰座坐下來一位穿著校服的姑娘,身材胖胖的、正好把肥大的校服撐起來,臉圓圓的,頭發短短的像個男孩子,不過有些亂。
她抬起頭,一直望向點餐的位置,那邊走過來一位60歲左右的阿姨,不知道這樣稱呼合適不合適,我特別想稱呼為奶奶,短短的燙卷發,耳朵上帶著金色的耳環。
她一手各端著一個盤子,右手指還掛著一個包,應該是挺沉的樣子,小跑著走到桌子旁,姑娘趕緊接過手里的盤子,奶奶放下包,回過頭又取來筷子。奶奶將包里的餐盒都一個個拿出來,擺在姑娘面前,我望著那一桌子豐盛的午餐,心里好難過。
奶奶不斷的將餐盒里的菜夾到姑娘的餐盤里,姑娘吃的起勁,奶奶臉上笑紋就更深。我們之間隔著過道,聽不到他們的談話,其實也無所謂了。我強制著自己不去在意他們,卻發現鼻子酸酸的。我推開剛剛動過的餐盤,起身走出了餐館。
是不是特別好笑,連自己也不明所以。我發現自己也好陌生,神經質的沒有理由。
我們的內心承載著好多的情感,有對愛的渴望,有對希望的追求,有對逝去的懷念,有對不滿的厭惡,有對錯誤的悔恨。
走在路上,我在想我為什么難過,我是嫉妒,嫉妒那種被老人疼愛的眼神,是的,我是嫉妒。
今年過年,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爺爺拿出點心放在我面前,說讓我嘗嘗甜不甜,我拿了一塊放在嘴里,沒有嘗出味道,我盯著桌子的一條腿,隨口就說了句:太甜了。他不知道的是我的味覺早已經品嘗不出它該有的味道了。
我沒有發現他已經用左手來拿筷子了,我沒有發現他滿口的牙也掉光了,我沒有發現他已經將近八十歲了。他不知道我已經畢業兩年了,他不知道我在哪個城市工作,他也不知道我已經到了該嫁的年齡了,我們彼此忽略了對方二十多年。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還是不對,對于不喜歡我的親人,我會躲著他一輩子。我怕自己在別人面前變成一種厭惡。我從來沒有想過我能改變二十多年的隔閡與陌生,我也確實沒有能力去抗衡千年的文化觀念。
我們似乎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僵持而不留遺憾。
過去的不一定真的過去,未來的也不一定就在未來。
我們彼此記恨的不應該是對方,時間藥劑浸泡將近四分之一個世紀,所有介意的都應該被原諒了。
生命太短,光陰似箭,生命太短,光陰似箭,沒有再多的時間去計較曾經愛與被愛的糾纏,過去的不一定真的要過去,卻也是該釋懷的時候了,一味拋不開所有的成見,會留下多少不能原諒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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