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話    阿花的選擇

——事業、婚嫁、父母，又是一次人生的選擇

大學臨近畢業，阿花因為考試，工作，戀情不順，心情很差。

阿花每天盯著手機，等電話或者信息。等考研的復試通知，等工作的錄取通知，等前男友或者愛慕者的示好。可是，從早到晚阿花等不來一條信息。

媽叫阿花回家過年，阿花聽了媽的話，收拾好東西回了家。阿花以為考研失利，工作沒有著落，男朋友分手真是奇恥大辱，阿花哪里都不去，每天窩在家里六神無主地等機會。

可是，東家阿姨西家阿婆可不是隱形人，她們早就算好了阿花畢業將至，看到阿花爸前天晚上開著摩托車出去，回來的時候聽到阿花爸的聲音：東西拿好，別掉了，帽子戴好，天凍人咧。

東家阿姨第二天一早看到阿花爸騎著電動車去廠里上班，隔著老遠用老大的聲音給攔住：阿花爸，閨女回來啦？瞧著一臉喜慶。

阿花爸笑呵呵地應聲。

不一會兒，東家阿姨和西家阿婆到阿花家門口，阿花媽正在擇菜。阿花媽搬來了小方凳，三個人坐在院子里開始聊天。

阿花呢？

睡覺呢。

現在的姑娘可真金貴，當金蛋子供。

阿花考試好不？

不知道，不跟我們說。

二十二、三的人了，女娃娃念書太多不好嫁人，不要讓女娃娃瞎撲騰，一撲就飛了，趁著年輕漂亮，一把抓個有錢有權的男娃，生個兒子一輩子就快活了。

阿花性子倔，喜歡怎樣就怎樣。

阿花媽可不能這樣想，該是春種，就不要冬收。

阿花媽覺得東家阿姨和西家阿婆說得在理。就把一番道理講給阿花聽，阿花聽了更加煩躁，干脆不和媽說話了。

就在阿花準備回學校準備畢業手續時，阿花收到了復試通知。阿花興高采烈地回學校，悶頭開始復習。一切順利，阿花準備到外地繼續讀研。

走的時候，阿花媽說，萬一你不回來怎么辦。

三年后就回去了。

由著你的性子吧。

阿花過得怡然自得，阿花感到世界真大真好，認識不同的朋友，見識不同的風景，一眨眼三年過去了，又一個畢業季來臨，阿花捧著簡歷，私企不愿做，靠天吃飯心里打滾，公務員千百里挑一門難進，創業靠頭腦靠口才靠人脈，阿花沒有一樣有底氣。這下可怎么辦。

第三年春節臨近，阿花還未回家，媽在電話里催阿花回家過年，說有錢沒錢，有工作沒工作還不得回家。阿花聽了，鼻子酸溜溜地，奔回了家。

第二天，東家阿姨和西家阿婆來找阿花媽聊天，西家阿婆抱著半歲大的白胖孫子，喜不自禁。

阿花媽，聽說你家閨女今年找工作了，高學歷，工作、對象肯定好找。

哎，不好找。

嘖嘖。一晃黃花閨女的年齡都沒了，工作、對象都沒有，女娃娃過了30歲，找的對象不是有毛病就是二婚。

大嬸，話不能這樣講，這都啥年代了。

啥年代，聰明人的年代，誰會把好工作、好對象剩下給你，都得靠搶。

阿花媽覺得西家阿婆說得話有道理，便開始游說阿花，在家隨便找個工作，夠養活自己就成。東家阿姨介紹了個小伙子，人長得精神，在北京工作，過幾年回西安，房子也準備在西安買，就看阿花愿不愿意見面了。

阿花唉聲嘆氣，東家阿姨介紹的小伙子人都沒見著，如果兩個人談得來需要各自辭了工作，再奔赴在一起，如果不成，那豈不又是一段無疾而終的異地戀。

阿花媽天天追問著阿花，向阿花匯報同年齡人的現狀：小黃去年結婚現在小孩三個月，小李前年結婚現在兩套房兩部車，小紅結婚三年現在兒女成雙。

阿花心里火燒火燎，終于抵不住阿花媽每天的嘮叨：我不想結婚，也不想生小孩，我要過自己的生活，我出去了，不回來了。

阿花靠著讀研期間認識的朋友，打聽到一所當地銀行招聘，阿花應聘并順利通過。此外，受朋友之邀，阿花為行業雜志撰稿，做微信公眾號。不出幾年，阿花在業內站穩腳跟，事業順風順水。唯一沒有進展的是，這幾年里，阿花始終沒有遇到合適的人。此時，阿花30歲。

又到年關了，阿花給阿花媽打電話，說小年就到家，年假攢起來，今年可以陪媽好好過個年。阿花媽在電話里高興地，多穿點，別凍著，穿棉窩窩鞋，戴拉絨的手套，帽子要包住耳朵，口罩要戴棉質的，都要穿戴好。

阿花回家，到處轉悠也沒見著東家阿姨和西家阿婆，便問媽。阿花媽嘆口氣，都說養兒防老，哪知是抽筋剝血啊。東家阿姨的兒子娶了一個外地媳婦，彩禮貴的不像話，兒子在家里鬧，非要年后結婚，東家阿姨就去湊錢，湊不夠，就自己出去打工啦。西家阿婆前幾年得了個胖小子，剛剛辛苦20多年把兒女拉扯大，又開始拉扯孫子孫女，前段時間為了追剛會走路的孫女，絆了一腳腿骨折了，兒子兒媳不好好照顧，老人家一直躺在床上養病吶。

阿花媽叫阿花拿著禮物去看西家阿婆。西家阿婆見到阿花媽帶著阿花來看她，忙吆喝著兒媳端茶倒水。西家阿婆看到阿花媽穿著阿花給她買的新衣裳，整個人都年輕了，兩個人站在一起像姐妹。

阿花媽，還是你有福氣。閨女有本事，你也跟著享福。

有啥本事，還不是一個人受苦受累，又沒人照顧，說起來讓人操心難過著呢。30歲了，還沒個家。

哎，可別這么說啦。提前享福，提前遭罪呀。

嬸子有合適的對象給阿花介紹吧。

不行不行啦，阿花現在有本事又漂亮，沒幾個人入得了她的眼。

嬸子這樣說就瞧不起人了。

讓我打聽打聽，條件肯定樣樣好才配得起阿花。

過個幾天，西家阿婆托兒媳捎來一張紙，上面寫著：秦大力，公務員，32歲，房一套。紙上面還貼著秦大力的一寸照，不知是從哪個證件上摳下來的，凹凸的鋼印還清晰可見。

阿花媽把紙片交給阿花，讓阿花自己選擇。阿花沉思了許久，晚上爸媽在看電視時，阿花站在門口說，什么時候去見秦大力。

阿花媽幫阿花里外收拾的妥妥帖帖，附贈灌輸給她一肚子的文明禮貌禮儀，阿花說不就是類似于見個客戶嘛，怎么就跟朝見皇帝一樣。

阿花媽說，不是皇帝，是駙馬爺。阿花被惹得哈哈大笑。

阿花第一次相親，結尾比想象的好。原來秦大力和她經歷相似，前些年在外地打拼，剛剛調回家工作不到一年。兩個人即生好感，一年后談及婚嫁之事。

這時阿花銀行內部做調整，阿花業績突出，成為辦公室主任候選人。

阿花又一次踏上歸家過春節的路，在村頭遇到西家阿婆，西家阿婆剛巧從小區幼兒園接孫子孫女回家。

阿花，什么時候嫁人呀。

快啦。

阿花走在歸家的路上，遲疑不定，

事業、婚嫁、父母，又是一次人生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