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遙遠的天涯海角,心貼心地彼此示好
我在一篇小說里逮到尾巴的一句詩: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于是,回過頭,再細細通讀了全文,因為這句話,我對這篇小說格外喜歡。
小說講了一個兩地戀愛的故事,冰和錦是一對“地下戀人”,他們瞞過了老師和同學們,從高中3年到大學4年,再到畢業兩地3年。10年里,他們向周圍人隱瞞了彼此的存在,互相談著相見不訴情,不見長思念的生活。他們互相傾訴衷腸的方式有做標記、寫信、發信息,車站久久的靜坐和目送。
在人潮如織的車站,冰和錦提前3個小時,排隊走進人聲鼎沸的候車站,通常在有座位的情況下,兩個人坐下來,或者錦坐著,冰站著。沒有座位的時候,冰會拿出快餐店用餐附贈的報紙,在靠墻的一角鋪好報紙,作為臨時的座位。兩個人坐下來,通常不怎么說話,也不怎么對視,就坐著,偶爾扭動下因靜坐而麻木的屁股,聽著嘈雜的人聲,望著穿梭的人群,直至送他上車。他們安靜不多語,似乎只有如此,才能互相接收思念。
實在太安靜了,靜得讓人簡直不敢相信這個時代還存在如此的不語思念。
在離開故鄉之前,我曾經央求媽講過無數個父輩甚至更早的故事。幾十年前吧,父母都還頂著營養不良的稀黃頭發和蠟黃臉。村里征兵,有些的青年長得周正的,身體結實的都被挑去當兵,“去到些啥地方,那都是西藏、新疆,甚至邊境線之外,遙遠的跟天邊一樣。”媽說,沒幾個人去過陜西以外的地方。
“走之前,給定門親事,由家里人說了算,能嫁給當兵的,很多姑娘心里都樂開了花。”然而一走就是3年、5年、7年,甚至更久。家里的親事給定下了,姑娘就等啊等。
“為什么不寫信?”我茫然問道。
“蠢,幾個人識字?”
“找人寫啊。”
“要錢啊。”
“為什么不自己掙錢?”
“做飯、撿柴火、喂豬,帶小弟弟妹妹,家務活,哪來錢賺。”
“那怎么辦?喜歡都說不口。”
“等啊。”
“那什么時候才能寫信呢?”
“過年的時候寫封家書,里面提到‘慧芳很好,都吃胖了’,這就代表倆人處對象了。”
曾經的時代,思念以年計算,在這個資訊、交通極為發達的時代,一切思念,皆可以秒輕松實現。
在反法西斯暨抗戰勝利70周年閱兵儀式上,一位坐在電視機前的女孩子,在一閃而過的直播畫面里,找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難掩激動,淚流滿面。
她的男朋友是一名國防生,一年前被選拔為閱兵儀仗隊士兵,為了完成這項光榮的任務,男朋友接受封閉訓練,兩人半年未見面,一年未回家。
這個動人的故事在網絡上爭相傳誦,為了這份為國爭光的使命,不惜暫舍小家的無私奉獻被網友稱贊。這個時代用秒和時來計算,半年思念,似乎耗費了半生情愫。幾十年前,父輩的愛情,以年計算,似乎思念,只是時間的一個附庸品。
我理解的思念,大概是在遙遠的天涯海角,心貼心地彼此示好。
本站所收錄所有玄幻小說、言情小說、都市小說及其它各類小說作品、小說評論均屬其個人行為,不代表本站立場
Copyright © 2011-2021 云文學網 All Rights Reserved 上海市作家協會 版權所有 上海作家俱樂部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