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6-12-13 15:25

第一十六章詩焚燒，情埋葬

　　那次分別之后，或許大多數人都會認為我們的關系會進入僵局。有那么一瞬，就連我也是那么想的。然而第二天，我們還是像往常的一樣聊天寒暄，那次兩人的省城之旅仿佛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再去追想已經沒有什么太大的意義。我也曾不止一次的下定決心，告訴自己，不屬于的東西還是離得遠一些比較好。但是，每當看到夕情這個名字，每當和她聊了幾句之后，無論下的什么決心都一瞬間灰飛煙滅。所謂決心，并不是隨時隨地隨人都可以改變，只不過只針對在意的人改變罷了。

　　我想我是舍不得。我想她也舍不得。

　　又過了很多很多天。那是一個夜晚，我憋了很多天，終于開口問她。

　　“我天天纏著你聊天，你要是覺得厭煩的話，只要提示我一下，我會克制自己的。”我這么說，那個時候心里是再一次下定了決心。和夕情聊天的時候，盡管我每次發的消息她幾乎都會回復，也并非冷淡，只是有時候會讓人感覺太過勉強。我并不想勉強她。

　　“沒事。”她這樣回。沒事，并不是沒有。沒事是還可以忍受。我像是位智者，似乎明白了什么。然而我卻裝傻了。繼續每天給她發消息，而夕情仍舊不厭其煩的回復。我們互相說晚安，互相道早安，一切都是美好的。卻如冬天的光芒，雖然耀眼，但沒有溫度，也不會有溫暖。

　　我說，無論什么時候我都會在你身邊。

　　夕情說，你在我身邊就不感覺累嗎？我那樣對你，你就不感覺累嗎？

　　不會啊，你只是不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有多開心。

　　我感覺你沒有必要把快樂有那么一點建立在我身上，沒有那個必要，真的。我感覺我欠了你太多，你不能對我這么好，你不該對我這么好。

　　透過耳機聽著夕情發來的語音，可以看見她的疲倦與無可奈何。甚至可以想象出她在漆黑的宿舍里，四周安靜一片，可以聽到舍友入睡的呼吸聲。而她卻注定無眠，面帶憂愁。可是我就想對她好啊，她在我心里就是那么的重要的。她說的那些，讓我怎么能做到。

　　我不敢再說下去，便說，趕緊休息吧，再說下去我們兩個都要失眠了。不管我們之間只靠著友情還是她對我的愧疚或者其他的什么維持著，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并不想就這么的失去夕情。

　　第二天我和夕情仍舊可以開心的聊天，說著彼此的事情。這看似堅不可摧的感情，卻又是那么的易朽。我們都小心翼翼的注視著對方，誰害怕失去，誰又害怕愧疚。

　　我向來不知道夕情在我心里算是哪一個位置。我可以毫無顧忌的告訴她，我想你了。有多么個晚上都會夢見你，你對我而言又是多么重要。我其實什么都不想奢求，卻只想在你身邊，看著你。告訴她，我將所有的密碼都改成了與你有關的些許，名字，生日，等等。我什么都可以說，可就是不能說一句：我喜歡你。那四個字就要遠古遺失的咒語，說出來就必將有人萬劫不復。

　　我只好“忍氣吞聲”。

　　夕情說，因為你總是騙人，所以我不知道有哪句話是在騙人。你的綽號就是青山嘛！

　　對啊，我就是個騙子。所以可以無話不說，就算說錯了什么，夕情也不必生氣。

　　我自認為是喜歡夕情的，可是我從未敢幻想過，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了會怎么樣。那之后的種種，無論我如何的絞盡腦汁，都是無法猜出分毫的。于是我斷定，我們是絕對不可能的。在夢中，我許多次夢到過夕情。夢的發展千奇百怪，甚至有一次我夢見她這樣對我說，青山，我不嫌棄你。然后我們就在一起了，甚至還結婚了。但這些都是結果，過程的美好，是一點都沒有的。

　　我把那個夢告訴了卓夜，我說，夕情不僅夢中是我的，現實中也是我的，這是夢婚。我們兩個向來如此開玩笑。我把那個夢也告訴了夕情，她向來不會回答。

　　話是那樣說，但我真的不能想象假如夕情和我這樣的人在一起之后會怎樣一種情況。大概會很無聊，大概會很失望。并不是貶低自己，我總覺得和夕情走在一起的人，應該是非常優秀的，總之不應該是我。就像那詩所說：縱使有一天，就算我被月光籠罩，卻也無法訴說玫瑰花下的秘密。

　　我倒是希望她幸福的，只是心底有太多的不甘心。

　　我想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所以這個假設就不會有結果，也不會有過程。可即使這樣，我就像一個不甘心失敗的騎士，這是僅存的一點驕傲，如果連那都失去的話，那就真的什么也沒有了。我會不時的給夕情買一些東西，手套，禮帽，零食等等。什么名義也沒有，也不該有什么名義。她能接受就是天之大幸了。

　　后來夕情對我說，青山，你別再給我買東西了。我感覺欠了你太多，你對我好總比我對你好的多。我怕我無法償還。她向來小心翼翼，不愿虧欠任何人。

　　我卻是真的無心讓她不舒服。我曾經多次告誡自己，能和夕情不時的聊會兒天，或許有機會還可以面對面吃飯，對望，微笑，就不要奢求太多。那些的那些總會有人擁有，卻不會是我。可人啊，總是那么貪得無厭，吃了芝麻就想吃整個燒餅。我也是如此。

　　我以為無論與夕情之間發生什么不愉快，都會像前幾次那樣，過了一個黑夜，睡了一個好覺，做了一個好夢之后就會像中午的薄霧，在光芒萬丈之下煙消云散。后來我才知道，我與夕情之間的感情一直都是拄著拐杖的老人，在外人看來或許堅毅高挺，但實則從一開始就顫顫巍巍。只不過兩人都在竭力維持，但誰都知道，只要一個人肯放手，就會立即摔倒。

　　上大二那一年是我與夕情之間的冷淡期，那是我所預料到的，盡管知道會有那么一天，但還是狠狠的難過了很久。直到身體疲倦，心理適應。我想夕情是好的，是我所不能抓到的。

　　起因時到今日已經模糊不清了，盡管當初是那么刻骨銘心。或許前人說的對，從來不存在永遠的痛，只存在不愿意開心的人。

　　高中畢業之后我們很少有機會見面寒暄，大多都是通過QQ。無論距離有多遠，當軟件代碼編譯而成的文字出現在屏幕之上，那并不是冰冷，也是溫暖。我倒是記得那是一個晚上，我們還是像往常那樣的聊天，并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隨便說說這，說說那。可是不知道怎么說著說著就說到了我們兩個的關系上面。

　　夕情說，我覺得自己承受不了你的好，我并不能為你做什么，所以還不如讓你煩我。我倒是希望我們能做好朋友。她又問我以后好好做朋友，不要再對她好，不要再對她客氣，行嗎。我回答說，行。

　　那一夜我是無眠，不知道夕情的夢是否香甜。自那以后我們便很少聯系，如同塵封的故人一般。就算我突然會很想念，也會極力的克制，實在不行就給她發個早安晚安。她時而回復，時而石沉大海。我們在那一夜之間仿佛經歷了漫長的一個古老的世紀，誰都可以把對方看的淡了。我想我仍舊會想起她，想聽她的聲音，想看她的笑。可我連個問候都不能。

　　就算到了假期高中的同學聚會我也是借口說有事推脫掉。并不是不想見，就是因為太想了才不敢見。那好不容易才塵封的希望，我怕她一個微笑便又讓我死灰復燃。這對我，對她，都不是一個很好的發展。

　　男人許諾的不應該都做到嗎，都說了行了。我還要怎么辦，就算繼續像個扔不掉的口香糖粘著，也未必可以再惹得她的開心。畢竟，我是希望她開心的。不是我想做一個大男子主義的人，只是不那樣又該怎么辦呢。我甚至可以相隔千里感覺到了她的厭倦，只是一直礙于面子。這次她都鼓起了那么大的勇氣，我又怎么可以違逆她的意愿。

　　或許，我連一個賴好人都算不上。

　　從那以后我和卓夜都十分默契的很少再提及夕情這個名字，以至于她整個人就像流傳了千萬年的古老傳說，慢慢的就會被人遺忘。當回想之時，除了記得角落里挺拔的身影，愉快的，傷心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我回來了

　　帶著一身的思念

　　前夜

　　夜半、私語

　　你用風的歌聲劃出無痕的界線

　　語言婉轉動聽

　　如夏天的蟬在鳴叫

　　我一夜無眠

　　北風從此不停地往耳朵里灌

　　我們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