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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王妃  文/朱晨

第四章    絕不嫁人

  我放下她的笑容,將手伸入包裹底部。底部平躺著一張柔軟的折疊物,我小心將折疊物取出,微光下我看到那是張柔的不能再柔的淡棕色羊皮。羊皮很薄,折疊起像是塊加厚的手帕。我展開“手帕”,發現的確是我夢中見到過的那幅地圖,也可以說是那份文書,因為圖的下端分別用滿文和法文寫滿了字。在字的結束處,分別印用中國皇帝的玉璽和俄國皇帝的簽名。那簽名寫的很花草,我辨認不出,但我猜想應該是當時葉卡捷林娜女皇的簽名。至于那枚玉璽,我想到時慢慢研究,現在不是鑒賞他的時候。

  我把文書重新折疊起,放入自己的內衣口袋,然后將箱外的鏡框重新歸位,但奇怪的是,此刻我發現,我竟然再也無法將她的那幅找到。她會去哪?難道她走了?留下笑容后就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我停止尋找,因為剎那間我有種莫名的欣慰,或許正因為壓在她上面的先人讓她無法逃生,現在好了,我幫她掀去了壓迫,就像當年唐僧為石猴撕去符咒。但問題是,那符咒會不會是我奶奶有意為之?或許是,因為她跟我說過,她要選擇正確的時間點才能將她放生。現在是時候了,但愿你不要走得太快,能讓我回頭趕上你。

  我快速將箱外的鏡框重新置入箱內,并按原樣包裹好,合上蓋,并將先前搬離的那口樟木箱復位。就在我即將完成復位時,我聽到身后傳來一陣聲響,有人跑下樓梯的聲響。我想這是她下樓的聲音,于是趕緊回頭,想循著聲音跟下樓,但這時我發現周圍的環境起了變化,變化是,在我的面前呈現的不再是閣樓的梁柱,而是一扇扇不停轉動的房門。我該推開哪扇房門?推開后追她而去???

  門在不停地轉,我無法選擇,就在聲音即將消失的那一刻,我不加選擇地推開一扇,一腳跨入???

  門“吱嘎”一聲打開,又“吱嘎”一聲合上,站在門內的我猶如跨入魔盒,身上的裝束瞬間起了變化,不再是牛仔褲加夾克,而是一身長衫馬褂,馬褂外套了一件豎領對襟馬甲。褲子在馬褂內,看不出來,只感覺褲腿處縮的很緊,猶如綁腿,要掀開前擺才能看個明確。不過肩上的包還是可以一眼看出的,它不再是先前的雙肩包,而是一單肩布囊,布囊挎在肩與腰之間。白色的球鞋也變成灰色的布鞋,發型也變了,不再是一根根直立的寸頭,而是長辮齊腰,橡根黑繩落在身后。我本能地將自己上下打量了幾番,發現頭上還壓著頂圓圓的西瓜帽,在發現瓜帽的同時,頭腦中的意識也有了變化,感覺自己不再是單純的我,而是另有附身,一個來自百多年前的人,這個人應該就是我的前世。現在好啦,我的前世和我的今生同存于一個軀身內,雖然他有兩個身份,一個來自相對的未來,一個屬于相對的現在。現在的我叫什么?具體什么身份?來這干什么?讓我好好想想???

  我想起來了,現在的我姓潘,叫潘仁澤,具體什么身份???我想起來了,是鑫匯商行的雇員,或者說是鑫匯錢莊的學徒。好,繼續想,我這是從哪來?來干什么?還有,現在是哪朝哪代?

  前面的兩個問題我一時無法想起,但最后那個我似乎想起,現在應該是咸豐十年。咸豐十年是哪年?這個問題我應該去問問“未來”的我,讓“未來”的我好好算算???民國是一九一一年,宣統在位三年,光緒在位???同治在位???我的天,我回到的是1860年。1860年是個大災年,太平軍橫掃江南各郡,各地土匪劣紳趁亂四處作孽,搞的大江南北民不聊生,方圓萬里生靈涂炭,整個社會處于水深火熱之中,這些我在未來的教科書中學到過。

  不想這些,太虐心了,我還是再想想我這是從哪來,來干什么???怎么想不起,算了,想不起來就不再想了,反正來的不是時候,也不是地方,老祖母讓我回到半年前,而非百年前,因為只有趕在半年前,我才能滿足她的原想,當然也是我的愿想,與我夢中情人再續前緣,締造出一個三十五年后正好妙齡三五的新頭人。現在既然跨錯了門,那就趕緊回去,趁她還沒走遠。

  我轉回身,準備推門而出,不想門卻自己開了。

  門是被另只手推開的,推開它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夢里尋她千百度的那個女人,她正楞楞地站在門口,看著我,不說話。而我卻激動的不得了,想撲上去抱住她,但我們之間畢竟橫著條高高的門檻,撲上去會被絆,被絆會很不雅,于是我改為深情地叫她名字——秀琴。這名字是我剛從那副鏡框中看到的。

  “秀琴是誰?”她看著我問道。

  她這一問讓我有所反應,我應該用“現在”的我與她說話,而不是“未來”的我。當然,與她說話前我應該盡快回憶起她現在的身份,她是誰?我拍了拍腦門,想起來了,她是錢莊老板的妹妹。請注意,是妹妹,不是千金,雖然憑老板的年紀足可以生下她,但畢竟她是老太爺(老板的父親)與窯女生的。現在老太爺撒手西歸,作為骨肉也只能讓她認兄為父了。何況長兄為人厚道,視為己出。不過長嫂就不同了,對于一個有傷風化的小姑,背孽債不說,還會敗壞家風。生意人家風很重要,一旦敗了,家業也會一同敗掉。于是處處刁難,希望她早些嫁人,以求安旦???

  “你拍什么腦門,我問你話,你怎么不說。”對方道。

  “噢,我認錯人了,我把你當做客棧老板娘了,你有點像她。”我本能地應道,竟管我不知道這本能來自何方。

  “客棧老板娘讓你如此激動?看你想撲過來。”

  “噢不,我,我,我,???”我結巴的說不下去。

  “算啦,不想說就別說,看你臉撐得菲紅。”

  “噢不,我要說,玉婷,你怎么在這?”我是突然想起她的名字,想起后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說完后,有些后悔,但愿她不要誤會。

  “我怎么就不能在這?這是我家呀。怎么,你想跟我嫂子那般,想逼我早點嫁人?”她怒視我,說道。

  “噢不,我沒那意思,我是說???”我反應過來,我此時不是在客棧,而是在錢莊店房內,在一間供我起居的房間里。

  “你是說,我為什么要開你的房門?”對方問了句,接著又自我解釋道:“我聽房間里有聲響,看看是不是你回來了。”

  “噢,是我回來了。”我被她提醒,想起來,現在的我剛從鄰縣回來。我是為老板出公差,替他從外地取回票據,現在票據取回了,我應該去向他交差,于是話一說完,我就準備跨出門,去交差。

  “票據的事不用急,我現在有事跟你說。”對方說完,一把將我推回屋內,并轉身合上房門。

  我倆并肩坐在床沿上,開始誰也沒有先開口,等我側臉想把她看個夠時,她也同時側過了臉。我側臉是因為我太想她了,而她側臉是真有事要與我商量。她上下看我一眼后,說道:“太平軍要打進來了,我們要走,去杭州,投奔我大哥的老友。他們要帶上我,帶上我不是不放心我,是想讓我早些嫁人。大哥為我相了門親事,是他老友的外甥。我不想跟他走,更不想嫁人。”說完,低下頭,不說了。

  我回到現在的我,知道對方說的那位“老友”是個大人物,此人物是浙江巡撫王有齡。既然是大人物,那投靠于他應該是不錯的選擇,如果再嫁給他的外甥,那更應該是好上加好,錦上添花了,于是問了句:“為什么不?對方有錢有勢。”

  “我不想嫁給連面都沒見過的人,更不想早早嫁人成了老媽子。我要趁年青多念書,而且要念洋人的學堂,學洋文,穿洋裝,到時與你們男人一樣,留洋,乘輪船,看世界。”小姐低頭自言自語道。

  我知道小姐一直有這種想法,只是這想法很難被當時社會所接受,特別是長兄大人,老夫子習氣太重,可以說根深蒂固,一切新生事物在他眼里都是異端,依了她會傷了先祖教訓,所以每次提及都會以叛逆不孝一口否決。久而久之,兄妹倆沒了和氣,雖然親情尚在,但話不投機,事也自然沒了著落。

  “可我們這里沒有洋學堂呀。”我說道。

  “我打聽過了,上海有。上海離我們這不算遠,早些時候它那里開了家女塾,專招女生,名字我也打聽到啦,叫‘貝滿中齋’。就在法租界,黃浦江邊。”她看著我,說道,

  “貝滿中齋不是在京城嗎,怎么跑到上海啦?”我知道北京同福夾道的確有所美國人辦的教會學校,學校專招女生,在當時可能是中國唯一的一所。

  “你說的是京城貝滿,現在在上海有了分校,是本麗莎夫人為紀念亡夫在上海新辦的。”小姐道。

  有心人肯定比我了解更多,她應該是對的。不過她為什么要與我說這些?僅僅是因為心里悶,想找個人傾訴傾訴?就在我一時不知說些什么好時,對方開口了,說道:“我想有人幫我,幫我說服大哥。他這人我沒法跟他說,一說就吵,不如不說。我想讓你幫我試試,你看怎樣?”說完,嬌柔地看著我,好似我是她的救世主。

  “我?我一個小學徒,怎么可能幫上,再說???”我看著她,無奈地說道。

  我剛一說完,她就立即收回嬌柔,而后重歸嬌橫,放下臉,瞪大眼,推我一把,帶點呵斥道:“你一年到頭在外跑,見的世面比誰都多,怎么也木魚腦子不開竅,你給我好好想想,想不出有你好看的。”

  我有些被逼無奈,無奈中隱約覺得另個我或許能想出招式。于是切換到“未來”的我,想從“未來”俯視“現在”,說不定這一俯視能讓我看出門道,進而想出招術???就在我好似看到一線光明時,聽到門外有人喊我的名字,原來有人看到我栓在門外的驢,知道我回來了。喊完名字,又有人來報,讓我馬上到賬房交差???

  ???

  我走進帳房,見老板正坐在案臺前,低著頭,一手拔打算盤,另手握筆,不時在賬目上記上一筆。老板娘則坐在他對面,無所事事地抽著水煙。抽完一口,回味番,回味好,不忘瞟一眼賬目。賬目她不懂,但賬目上的數額她是懂得,而且是無師自通,不用教。

  我向兩位主子問了好,而后走到案臺前,脫下肩上的布囊,放置于案面上,然后層層打開,直到可以取出那疊票據。在我將票據恭敬地交到老板面前時,我發現他透過老花鏡的邊框看了我一眼,同時我聽到老板娘有意把水煙抽的“吧嗒”響,即使門外也能聽到。我有意無意地朝聲響處瞟了一眼,發現對方也同樣用眼角瞟我。這一瞟好似是在打量,感覺是種很不信任的打量。

  老板停住算盤,開始核對票據,完成核對后,將票據入冊。入冊完成后,問了句:“這一路上有沒有聽到什么風聲?”

  “聽是聽到了些,但不知真假。”我說道。

  “不管真假,說來聽聽。”老板說道。說話間,我看老板娘正把她只吸一口的煙絲換掉,顯然她也有興趣聽。

  “我聽說守黃岡的太平軍正向皖東集結,想從皖東入浙江。攻浙江勢必會經過我們這,如果真這樣,那我們現在???”后面的話不該我說,所以我就沒說。我現在要達到的目的是,把話題引到小姐身上,然后盡我所能,說服老板,讓他答應,趁太平軍到來之前允許小姐前往上海念洋學堂,而非到杭州嫁人。

  “太平軍要來這我知道,但要攻打浙江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不是說他們要回師江寧,破江南大營嗎?”老板略顯惶恐地看著我,說道。而老板娘則更加惶恐地空端那把水煙壺,還有手中那枚被風吹滅的火媒,兩眼僵直地看著她的男人。

  我知道這惶恐來自何方,因為他們打算離開后前往的地方正是浙江。他們準備投靠到浙江巡撫王有齡的府下,如果事態真被我說中,那他們豈不是咎由自取,自找死路。當然,以上結論就當時而言還是下得太早,萬一王有齡守城有方,并軍民一心,同仇敵愾,大破太平軍呢?但這個結論就另個我來說是明知不成立的,因為另個我在教科書上學到過,咸豐十年,即1860年,太平軍忠王李秀成采用“圍魏救趙”之策,率部從皖東直取杭州,并大破杭州城。浙江巡撫王有齡破城自盡。不過現在的我不能這么說,因為說了他們也不信。除非對方相信結論來自未來,通過未來可以知到現在。還是讓他們自己做判斷吧。不過為了把正確的信息通過另種方式傳遞,我還是多說了句:“李秀成用兵向來詭異,我相信,他會那么做的。”說完,看了眼老板娘。老板娘這次沒有不屑我,而是迎著我,問了句:“如果真像你說的,那你看???”

  顯然老板娘把我當救命稻草啦,她這句話屬于說漏了嘴,無意間把內心打算透漏給我了,而我則一時收不住,應道:“我看杭州是不能去了,王有齡他自身難保,如果一定要選個地方,我看南昌不錯。那里有左宗棠坐鎮,又是老板娘的娘家,而且走水路可以直達,交通不是問題。”我說道。說完,發現自己也是漏洞百出,什么杭州,什么王有齡,這些東西現在還在對方肚子里,我怎么能把它翻出來。不過此時對方已亂了陣腳,不會去追究我的情報來源,要追究也只能是自己為什么沒想到這一步。

  “仁澤說的有點道理,太平軍的勢頭現在正旺,攻城沒有不下的,萬一他們真的直取杭州,那我們豈不就搶先替他送禮。我看???”老板剛說了一半,這時賬房門被推開。推門的是小姐,只見她一鍵步跨入,跨入后大步走到案臺前,對著大哥開腔道:“你們的話我剛才聽到了,去杭州找死,去南昌等死。告訴你們,這兩個地方我一個都不會去。”說完,看我一眼。這一眼應該在提醒,到時務必站在她一邊。

  “那你要去哪?”老板放下臉,看著對方,問道。

  “去我想去的地方。”小姐道。

  “你想去哪里?”老板明知故問道。

  “上海。我要去上海念洋學堂,我老早就跟你說過的。”

  “你到上海還不更找死嗎?蘇州、昆山都被太平軍占了,上海那個彈丸之地還不是人家想什么時取下就什么時取。”老板呵斥道。

  “誰說的。”小姐反駁道。反駁后,轉過臉,看著我,繼續說道:“仁澤,前段時間你不是去過趟上海嗎,你來跟他說。”

  前段時間我的確去過趟上海,但對上海局勢的了解我還是從另個我身上知道,我的歷史作業本上有過這道題,我記得當時我是這么答的:太平軍三取上海不得,1862年,李秀成最后一次進攻上海,遭到清軍和英法聯軍合力抵抗,戰事膠著,此刻李鴻章率部三萬,自安慶沿長江抵上海,加之洪秀全令李秀成部回師保京,上海未破。次年,李鴻章從上海出發,西進反擊,攻破太平軍大營,太平天國滅???但愿我那次作業沒有做錯,否則要禍國殃民了。

  “你快說呀。”小姐催促道。

  “噢,我說,小姐說的沒錯,上海有官府和洋人共同把持,太平軍不敢碰,前幾次他們吃過苦頭,所以???”我說道。

  “既然這樣,那就讓小姐去吧。”老板娘沒等我把話說完就打斷,打斷后,把視線朝我們幾個輪番掃了遍,之后將煙筒置于案面,最后態度決決地看著她的男人,不再說話,好像她的決定無比神圣,決不允許顛覆。

  老板顯得有些六神無主,加上“氣管炎”又犯,只得聽從內人,不再堅持,只是嘴上還要為自己扳回點面子,低聲說了句:“兵荒馬亂,怎么去?”

  “讓澤仁送我去。他去過那邊,認得路。”小姐道。

  “是個注意,仁澤本分,做事穩當,叫誰不如叫他。”老板娘說完,瞟我一眼,而后轉向她,繼續道:“我看就這么定了,到時我幫你把老爺子留給你的銀兩換成銀票,連同嫁妝一起取出。往后吧,我們各走各的,就算你自立門戶了,要嫁不嫁自便。”老板娘決決道。

  老板娘道完,我看了眼老板,想看看他的態度,發現老板的態度是——沒有態度。

  既然沒有態度,那接下來的事就是我和小姐的了。看著老板娘轉身走開,我真想牽上小姐的手,與她一同雀躍???我們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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