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旁邊的A突然看著我,我被這目光看的不知所措,A一臉惆悵地說道:“好怕有一天,我們會變得說互相看著卻不出一句話。”
我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別扯淡,你是我妹,不可能發生這種事。”
“誰知道呢?我和很多好基友都是這樣的,最后見面,卻彼此說不出話。”
我從沒把這種對話放在心上,誰會知道當時的杞人憂天卻終究變成了現實。
A是我剛進高中時遇見的妹子,很漂亮,一雙大眼睛充滿靈性,笑起來很甜。但是可惜,在自由選擇座位時,她毅然決然地和一個猥瑣胖子成了同桌,當時心中真的是郁悶啊,惋惜著一朵好好的鮮花卻插在了牛糞上。
同樣,因為我的性格是慢熱型,所以注定了在陌生的人群中,不會說太多的話,課余時間只希望安安靜靜地睡到上課。當然,這樣也就錯過了許多和妹子接觸的機會,理所應當和A也不會產生太多的交集,只是偶爾聽見她在教室里豪爽笑聲,抬頭瞥見她扛水桶的颯爽英姿時,內心感慨萬分,人不可貌相,古人誠不欺我。
當多年后問起她對自己所作所為的看法。她只是默默回了句:“我對自己的定位從來都只是漢子,不是妹子。”
對此,我也是相當無語,明明可以做個萌妹子,非要當個女漢子。
第一次和A真正有接觸卻是由于一個很悲傷的原因,我因為沒有帶眼鏡,而申請把位置暫時調到講桌旁邊。我想強調的是暫時,因為真心感覺那是一個好位置啊,上課時你的動作老師一覽無余,在你睡覺時可以很方便地直接敲你的頭讓你站起來,偶爾遇到冷場的時候順手就點你起來回答個問題救救場,并且還要時不時迎接老師口水洗禮,而同學們,呵呵,只能看見我孜孜不倦求學的背影。
其實剛上完一節課我就知道了深淺,果然我不適合做學霸,連忙打了電話給我媽,而晚上我舅就把眼鏡送到了我手中,本以為班主任看見我戴了眼鏡會讓我搬回原來的位置,可惜事與愿違,虧我還一直戴著眼鏡把這一副求知欲爆棚的模樣一直盯著他,不求他被我感動,只求他看見我鼻梁上的眼鏡,結果他卻一臉欣慰,讓我內傷了很久。
當然坐在那也是有好處的,我的排名被硬生生地提高了十幾名。也是在這兒,和A熟絡了起來,A是第一排的,所以她在某個星期一的午后自然而然地就坐到了我身后,之前一直單純地以為她至少靦腆,最后才知道她丫是個自來熟。
“有沒有中性筆,借給我一支?”
“把你筆記借我看看唄。”
“喂,這道題怎么做啊。”
整天被她這些話語包圍著,這樣長此以往下去,怎么可能不熟?當然,在每次幫她解完題后,她都會由衷地感慨一句:“你真的好聰明。”聽著這句話,瞬間感覺自信上升100倍,感覺我的身影會在A幼小的心靈中變得高大了起來。還曾經一度以為這女的不會喜歡上了我吧?哈哈,越想越是覺得有可能,最后才知道,少做白日夢這個道理是正確的。
她在某個中午向同級一個一米八幾的家伙告了白,扯淡的是我和那家伙還很熟悉,所以在我的目光中他們成了情侶,于是我的朋友圈中又少了兩只單身狗,多了一對情侶。他們有了正當的理由,于是就經常成對地出現在我的生活中,雖然我每次都只是一笑而過,但內心卻是受到了一萬點傷害啊,腦袋中時常回蕩著singledog,singledog,singlealltheday的凄涼旋律。
不過隨著和A地熟悉,A有一天拉著我說,“我宣布你是我基友了。”
我淡定地答道:“不行。”開玩笑,我什么都可以當,就是不做基友這玩意兒,不然以后怎么找女朋友?但是多少年后,基友當道,一幫坑貨以基友的名義反復給我挖坑。
“為什么?我的基友都是好朋友之上的地位哦。”一臉呆萌的誘惑我。
“滾。”
“想死嗎?”
“大哥,你做我妹妹吧,讓我不至于太難做人。”
漸漸地,她對我完全敞開了心扉,談著天,說著地。
“這部小說不錯誒。”
“這是詩集。”
“我想要去大城市,長見識。你陪我吧。”
“我只想在安靜的地方,牧馬放羊。”
“你去死吧。”
“再等幾年,等你有嫂子后。”
這是她往往會扮相可憐,而我直接忽略。
有時,她會讓你心疼。
“我有兩個家。”每一次她總是是笑著說的,但你卻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份不語的憂傷。因為她是離異家庭,很早就學會了獨立。
不過有時也會對她的想法感到扯淡,她的繼母是個護士,生病了,無論怎樣都不會去繼母所在的那個醫院,她總是一臉心有余悸地對我說:“萬一她借機殺了我,我哭都沒地方哭了,倒是你們有地方可以去哭哭了。”
很好奇她的腦袋里面裝了些什么,她是經歷了些什么才會有如此豐富的想象。
不過每次看見A的笑容,其實心里也有些說不出的愧疚,也有些說不出的心疼。
一個晚上,百無聊賴地和A聊著QQ,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感覺像是在磨蹭時間,等待困意,然后上床睡覺而已。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在平靜的夜晚聲音顯得格外刺耳,我急忙換成靜音。仔細看了眼來電顯示——A,我不知道為什么,不是在聊著嗎?于是我掛掉電話,在QQ上詢問。
“什么事啊?”
“你接電話嘛。”
······我十分無語,“不能在QQ上說嗎?”
“你接電話嘛。”
那段時間,不知道是哪個坑貨對我媽說我在戀愛,在她看來一個準高三的學生只能把注意力集中于學習,所以她對我與異性朋友的交往管的更加的嚴格了。像這種在大半夜和女生打電話,后果是不難想象的。
“是什么急事嗎?”我猶豫地問了下,腦海中自行腦補出,她被幾個黑衣人綁架,在危機關頭割斷繩子,偷偷撥電話給我的場景。
電話屏幕上突然又顯示了她的號碼,心里擔心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急忙跑到廁所里面接這個電話。
“喂,出什么事了?”
可能是因為我的語氣有些擔憂,她安慰我道:“沒什么。”
那天晚上運氣感覺真的是好的爆棚,我爸正巧要用洗手間,聽見我在里面說話,便敲了敲門,“你在里面干什么?和誰打電話啊?”
當時嚇得手足無措,急忙掛了電話,把手機揣在了包里,朝外說道:“沒什么,同學問我作業。”
其實事后唯一的感覺就是這個謊言好扯淡,你同學半夜問你作業?而你還要跑到廁所里回答?
在我爸一臉狐疑的目光下,我淡定地回到了寢室,內心波濤卻是一直在澎湃的。
“真的沒什么事嗎?”我試著詢問地發了一條信息給她。
“沒什么事啊,我累了,睡了。”她立馬回復了信息。
我搖了搖頭,沒有多想,關了手機后便睡覺了。
之后才知道,她那天晚上為了給我買個生日禮物,獨自騎著自行車穿梭在大街小巷中,挑著想要給我的東西,但從一個商店出來后,發現自行車不見了,找了很久才意識到被偷了,那輛自行車是她父親送她的生日禮物,她一直都很珍惜。
那個晚上,她一個人,在大街上不知道哭了多久,想打電話給我,而我卻沒有接這個電話。之后的她卻依舊如常,平靜得仿佛生活沒有發生任何事一般。偶然知道她自己偷偷攢下錢,買了一輛一模一樣的自行車。
不知道她是怎樣做到不生我氣的,甚至沒有向我抱怨一句。
當然,A捉弄人起來也是把人坑的不要不要的,在她分手后,她問了我幾個問題。
“哥,你為什么單身啊?”
“因為沒遇見合適的。”
“我怎么覺得你很好追啊。”
“幻覺。”
“我做你女朋友怎么樣?”
當時正在喝水的我直接一口水噴了出來,咳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別扯淡。”
“真的,我覺得我們倆可以在一起啊。”
如果這家伙要是真的喜歡上了我,那么生活或許就相當精彩了。我被嚇得有點嚴重,急忙例舉自己的缺點。
但是她卻始終輕描淡寫回一句——沒事。
我有點冒冷汗了,我從沒把把好朋友發展成戀人念頭,如果不合適產生矛盾,那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要不再考慮考慮?”
“不用了。”
額,我確實沒轍了,心中盤算著只能拖時間了。
“我現在沒打算談戀愛,等高三結束再說行不?”
她沒說話,我機智地乘機拍板。
“我開玩笑的,你當真啦。”俏皮的語氣我至今都記得。
她在語音里笑得喘不上氣的聲音仿佛回蕩在耳畔,我沒有說什么,關了手機,嘆了口氣,默默地看向窗外。
后來,呵呵,我回到學校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了她兩個爆栗。
“你玩什么不好,你玩你哥。”
“哈哈哈,我就試試,沒想到你當真了,哈哈哈。”
看著她捂著肚子笑的模樣,我真是感覺相當無語啊,內心大喊遇人不淑啊。
A做起事來很認真,有很多記不住的東西,她會努力做筆記,我整個高中,半個筆記本貫穿整個英語世界。她,有兩個大我一號的記的滿滿的英語筆記本,還只是一部分,雖然不如別人理解東西快,但她卻是一步一步硬生生地給自己的人生踩出了條路。
所以相較于我,她當然成績比我好,所以無論我考的好壞,她總是領先我一定的名次,比女生弱是一件很不爽的體驗,但是更不爽的事是比自己親近的女生弱。弄得我著實尷尬了很久,也只能默默努力去追上她們。
在后期,學校為了學生沖名校,又從年級上挑了五十個人組成新的班級,要求就只有一個——前五十名。
A猶豫了很久,最終選擇了去那個班級,也就是這樣,腳步變得越來越快,時間變得越來越緊張,同樣我們的交集變得越來越少,而每一次見面,彼此話語漸漸減少,越來越沉默,以致最后見面相視一笑,概括了所有,這種感覺很扯淡,想要拽緊,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真真看著它從手中溜走。所以有時感謝時光,但有時卻不得不恨時光啊,帶走了那份熟悉。
寫這些時,A在美國過著暑假,在她想要的大城市兼職生活,也有了一個很好的男朋友,時常看見她發的照片,成熟了許多,愿她內心如蘭,獨自盛開,無人打擾。
一個女子,有著男生的脾氣,女生的內心,愿她如蘭,于幽谷靜靜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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