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染指：端午（上）

時間還是趕得很巧的，高考結束后的幾天，剛好是端午節(jié)，也是我們畢業(yè)的日子。同學在幾度商議之下，決定來我家的咖啡館舉辦畢業(yè)party，媽媽從一下午就開始忙，高考完之后，媽媽沒有說起過考藝校的事情，我也沒有多問，因為在成績還沒有下來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

　　我和余珍早早的從學校里出來，打算去店里給媽媽幫忙。

　　我們走到教學樓前面的大理石屏風前，看著上面蒼勁的古松，涓涓流淌的河流，這個每天上學都可以看見的，而今天覺得很是留戀，因為我們不知道什么時候再見了，別的班級的同學，在校服上涂鴉，畫成各種不同的圖案，甚至寫上自己的名字，爭相站在屏風前合影拍照。

　　“我們畢業(yè)了！”幾個正擺著POSS的同學大喊著跳起來，我想如果是放在平常的話，我可能會嘲笑的，但是今天我覺得，這是一個讓人尊敬的時刻。

　　走出校門的那一瞬間，我回頭看夏末的樹葉，輕輕的搖擺著，風吹過臉龐，原本溫熱的風這個時候竟然覺得有一絲涼意，他們在屏風前相互打鬧著，合影……眼睛慢慢變得模糊起來，看不請他們的輪廓，陽光斜射下，屏風前面的人兒如同銀幕中的演員，戲，總歸要散。

　　“走吧。再看就更舍不得了。”余珍在旁邊說著，拉拉我的手

　　我低著頭和余珍慢慢的走著，身后的一切即將遠離。

　　“我也舍不得，你知道嗎，蔣悅，越是時間短越是舍不得。”

　　“以前總是在這個地方，從初中到高中已經(jīng)待了六年了，有時候甚至開始討厭這個地方，但是沒有想到，六年的時光過的這么快，轉眼見高考也結束了，心里空嘮嘮的。”

　　余珍笑著，“蔣悅，你看我。”

　　我扭頭看她。

　　“我有沒有變老？”她問

　　“哪有啊。”我舒了一口氣，“你才多大啊，等老的時候還早著呢。”

　　“哎，話是這樣說，時間過的很快的，就像你說的六年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

　　再次回頭的時候，我們的學校依舊在那，它沒有消失，也沒有變，依舊飽經(jīng)風霜，依舊那么威嚴。

　　都店里的時候，媽媽忙的不可開交，凌薇的媽媽也在，我和余珍楞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阿姨見到我們來了，笑著沖我們點點頭，“回來啦，悅悅，你媽忙不過來，我過來幫幫忙。”

　　我點點頭，帶著余珍向里屋走去。

　　“媽，我們回來了。”我朝里面喊著，這是我這幾個月的冷戰(zhàn)之后，第一次叫媽媽，感覺還是很親切的。

　　媽媽聽到后很快就出來了，驚奇的看著我，許久才說出話，“回來了，女兒，好，回來就好。”

　　媽媽的聲音有些顫抖，我不想讓余珍聽出什么，便急忙繞開話題，“媽，還需要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我們來做吧。”

　　“有，有。”媽媽高興的說，“那面的東西還沒有放呢。”

　　“那我們先過去弄。”我說著，和余珍走了過去

　　“我給你們倒喝的東西，你們要喝什么。”媽媽熱情起來，這種感覺，就像當初一樣，我想，現(xiàn)在媽媽也在等待一個結果。

　　“阿姨，一會我們自己來吧。”余珍說

　　“好，好，也行。”媽媽回答著，“那你們自己來。”

　　端午，每家每戶的門上都綁上了艾草，好像整個巷子都有了一股粽葉的清香，我喜歡這種味道，就像是在一片森林里，呼吸著大自然的味道一樣。

　　天灰蒙蒙的，就要下雨的樣子，我想，如果這個時候下一場雨，那這股清香就會變得更沁人心脾了。

　　店里的彩燈剛剛亮起，紅的綠的閃爍著，墻上貼滿了各種畢業(yè)的寄語，這是我和余珍精心準備的。

　　同學們絡繹不絕的來到了店里，有的同學甚至還不知道我家是開咖啡店的。一臉的驚訝讓人覺得很是好笑。

　　“不錯啊，到時候我成功了，就來你這演出。”周洛自夸著，他還是沒有變，依舊這么逼真般的自信。

　　余珍聽著不樂意了，反駁道：“不行，今晚你就得演出！”

　　“對啊，就要畢業(yè)了，也讓我們檢驗下你的訓練成果吧。”我應和著

　　“行啊，真拿你妹沒有辦法。”周洛假裝無奈的說，“今晚，我，周洛包場了。”

　　“咳咳。”一聲咳嗽，是班主任馬老師和黃主任，也過來了，周洛打算灰溜溜的走開。

　　班主任馬老師逗趣的說，“哎，周洛，別走了，你們都畢業(yè)了，我都管不了你們了，還這樣害怕我啊。”

　　“老師，我是害怕黃主任。”周洛故作委屈的說

　　黃老師鼻子微微扇動了幾下，“我給你說……你這樣不行。我有那么害怕嗎？”

　　黃主任話語一落，我和余珍噗嗤一聲笑了。

　　黃主任明白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們，為什么笑我。我知道，你們一直上課就笑我，看著你們是女生，我就不好意思說。”

　　“老師，這個你早就知道了。”

　　黃主任輕聲咳嗽了一下，學著《神探狄仁杰》里面狄胖胖的口氣說，“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的多的要多。”

　　我們笑成一團。

　　“同學們都來了嗎？”班主任問我，“哦。對了，那個順子今天不來了，他家里有點事，給我請假了。”

　　“哦。”我無心的答應著，心里卻有些失落。

　　“應該差不多都到了。”黃主任說，“蔣悅，你讓老師來就站在外面？”

　　我恍然大悟，臉騰的一紅，立馬覺得不好意思了，“都怪周洛，老師，里面坐吧。”

　　周洛原本正常的表情一下變得呆滯起來，余珍捂著嘴笑著。

　　不遠處，阿姨看著這一切，我想，這個時候，阿姨一定是后悔了，我想如果凌薇在的話，也會感到遺憾。

　　薇薇，你還好吧，我是蔣悅，我們畢業(yè)了，就在今天，同學們都來了，來到了這個只屬于我和你曾經(jīng)的相約之地。

　　凌薇，你聽得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