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城中物語

　　《我只是一邊在等》蔡亦農著

　　chapter6城中物語

　　清晨，紀澤睡到自然醒，下樓去買早飯時，順手打開樓下的信箱，電費賬單上疊了另外一份匿名信件。紀澤一路上一直充滿著好奇心，但知道到了家中，他才打開信件。

　　信封當中只有一張不大的紙片，寫了這樣一段文字：

　　孩子，張雨銘這孩子從小就性格內向，很多事情只知道憋在自己心里，希望你多關心，多體諒他一些，謝謝。小時候，自從我和他媽媽離開他之后，他已經養成一種習慣，天天都會在你現在的住處樓下度過每一個黃昏，經歷一個又一個的日落。那年，我和他媽媽在成都開起的一家金融公司因為資金問題面臨倒閉的局勢，當時，我和她媽媽顧及到他的安危，就寄養給了一家好人家。而當時他哭著喊著要住在曾經我們一起在上海居住的家中，也就是你現在的住處。我和她媽媽當時眼淚都快哭干了……

　　孩子，你一個人在市區租房子也不容易，以后手頭緊的話房租不交沒關系，叔叔希望你能把雨銘當成自己的親哥哥一樣看待，謝謝了！

　　當紀澤讀完這段文字時，就想起肖雅琪那天在酒吧跟他說起的事。紀澤無意間不由自主環顧了房屋一圈，才發現已經住了幾年的屋子原本是屬于一個不該拆散的三口之家。一瞬間，紀澤回想起自己曾經與母親的爭執。

　　當初，紀澤高中畢業后，因為參加了省市的藝術類高考考入了上海的一所藝術類高校，因為學費要比一般的學校要昂貴不少，他母親不高興了好一段時間。紀澤從小對很多事物就比較敏感，當初就覺得母親只知道錢，從沒注意過自己的興趣和志向，就下定決心離開父母，要在社會立足，有屬于自己的一份財富。

　　紀澤現在確實已經在這座城市中小有名氣，被人稱為最年輕、最有創意的設計師，而他現在突然覺得自己變得無比的渺小。他打開房間內關閉已久的窗戶，眺望著城市中川流不息的道路。上海的道路很復雜，很難找出一條筆直的道路，有時甚至會分不清東南西北，迷失方向。就如生活在這座城市中的人們，很容易就會一籌莫展，如墜煙海。

　　紀澤突然意識過來，今天還沒去披薩店。就立馬換上鞋，快步從披薩店的方向走去。這座城本來就不大，紀澤已經把步行當做是一種治愈孤獨的一種方式。

　　紀澤來到披薩店門口時，發現肖雅琪帶著圍巾和手套，穿的鼓鼓的，坐在門口，貓咪在桌上時不時走動著，這幅畫面似乎無比的熟悉，而張雨銘卻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紀澤見到肖雅琪穿的如此的厚實才發現自己是穿的多么的單薄，瞬間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涼意。

　　“你來多久啦？”

　　“也不久……”

　　這是，賴云杰（咖啡店小伙）騎著單車駛來，往紀澤手里塞了一張被卷起的小紙條。紀澤將紙條小心翼翼地打開，“我一定會好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笑臉符號）”。紀澤這才反應過來這張紙條就是那天在咖啡店……

　　當紀澤跨步走進披薩店時，發現賴云杰正從他的單肩包中拿出一本眼熟的手帳本，“吶，張雨銘留給你們的手帳本。”

　　賴云杰叫上還在門外的肖雅琪，他倒上三杯溫熱的金桔檸檬茶，三個人非常協和的坐在靠窗的一排座位上，開始談論起已在異國生活的那個人……

　　原來，張雨銘和賴云杰曾經在浦東的一家酒店就已經認識，當時他們正好在一起參加一次廚藝培訓。而那次咖啡店的“丟失案”居然是賴云杰一手策劃的。其實，除了張雨銘的父母，賴云杰或許是最理解張雨銘的一個人。

　　在2年前，張雨銘和他談了兩年戀愛的女友分手了，賴云杰也不知道其中的緣由，而他只知道張雨銘整整一個禮拜沒有開口說話。而自從他來到我這邊的咖啡館后，他就會把一切心事都寫在一張張小紙條上，塞入店內書架上的玻璃瓶內。當初賴云杰對張雨銘真的是特別無語，覺得他都二十多歲的人了，而且還是個男生，居然還停留在初中生的那種智商。而自從他知道張雨銘的家事后，就開始仔細關注過張雨銘，發現他的眼神中充滿著常人少見的期待，或者說似乎總是在等待著什么，愛情，友情，還是親情？沒有人知道，因為張雨銘那種清澈干凈的眼神讓人永遠不忍心把一切想的過于復雜。

　　后來，賴云杰發現紀澤和張雨銘來到咖啡店后，他就是在好奇不過，想要探個究竟。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大多數的紙條上居然都是笑臉的符號。賴云杰猜測張雨銘也許能夠在這里治愈自己心中的各種創傷。而賴云杰后來才意識到，從心理學的角度上分析，這樣只會讓人對一些沒有生命氣息的事物產生心靈上的依賴，最終還是無法順利走向正確的方向。所以，他將那罐玻璃瓶鎖在了吧臺的抽屜里，而只把玻璃瓶中放在最上面的那張紙條拿了出來。而他帶來的那本空白的手帳本的確是張雨銘去日本之前讓賴云杰留下的。張雨銘在臨走前，再次來過咖啡店，他問賴云杰怎么這本手帳本從未見他用過。賴云杰就是這樣，看到好看的東西就想買，但大多數都是閑置著。賴云杰當時就對張雨銘說你喜歡就拿去吧。

　　而張雨銘當時將這本嶄新的手帳本放入賴云杰的手中，說：“幫我送去披薩店，我今年決定要去日本了，可我很不想錯過這座城市每天發生的一切，拜托了，謝啦！”

　　“我至今都還無法判斷當時做的是對還是錯。也許，他在這座城市中，我們幾個人是他最信任的人，雖然不會時時刻刻在一起，但也許我們能夠當對方治愈催化劑……”

　　“喵嗚~~~”貓咪從門外走了進來，外面開始飄起一片片雪花，只是蹲在門口，如同當初的張雨銘，凝望著外面的世界，似乎在尋找，在等待，在盼望。整座城市還在運行，每個人的心臟都在跳動，思想的步伐從未停留過。

　　“我想有個大大的天地才會有個小小的奇跡是因為有你生活變得美麗我想看見陽光的燦爛也想讀懂你寫的秘密讓我有夢想可以自由翱翔”店內播放著的是陳翔的《真心話》。在雪花紛飛城市中，人間的對話顯得如此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