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省城與夜鄉的距離有四個小時左右,四個小時的時間可以看三篇文章,可以看兩個電影,可以睡一覺,然而那次我卻什么也沒有做,連歌曲也沒有聽,就那樣的坐著,看著窗外卻又不是在看著窗外。我回憶著昨天與夕情的每一次呼吸,回憶著她的模樣、說過的話,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我還沒有脆弱到因為早上的那件事就痛苦萬分,只是昨天從早到晚都讓我幸福罷了,每個人都是喜歡開心的。我只是在想著開心的事情,并不是想她。
事實上在中午的時候夕情回了短信,她的文字略帶吃驚,問我怎么走了,她中午的確是找輔導員有些事情,但沒想到很快就沒事了。而我那個時候恰好剛剛駛出省城,一切都太晚了,高速公路上不能停車,就算可以停車我也回不去了。
這或許只是“命運”的一場安排,而我只能承受,無法反抗。
回到夜鄉已是下午兩點,回家的時候順便去超市買了一袋速凍水餃,兩頓沒有吃飯,我已經餓的有些頭暈腦脹。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對老爸提及昨天去了省城找朋友。其實只要我不說,他便不會問的,至于我為什么要說,我只能說自己也不清楚。或許只想找一個人傾訴一下吧!我告訴老爸,自己的那個朋友有多么優秀,而命運又是多么悲慘,老天又是如何的不公。
老爸只適合做一個聽者,他沒有問我所謂的“朋友”是男是女,或許在他的心里已經有了答案,不需要多此一舉的詢問。我們并沒有在那個話題上說下去,一如往常的沉默著吃完了那頓飯。
那次的省城之旅我是沒有打算向任何人說的,然而一次卓夜來家里找我出去玩,讓我不得不說出了真相。他拿我手機玩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我所寫的詩,便問我你去省城了?
我本想胡亂說一個朋友的,然而我又沒有什么女性朋友,而詩中的女孩有些難以解釋。于是我就笑著說,“是啊,我去省城找夕情了……”于是我就開始向卓夜講述了一下事情的大概經過,不過簡略了夕情的那一部分,而是強化了林小旺的那一部分。卓夜的反應在我意料之內,他不相信我是去找夕情,便問我你上省城找林小旺干什么,也不帶著我去,我早就想去省城了。
我接著模棱兩可的說,“我真的是去找夕情了,跟你說你還不信!你可以問林小旺,看看我們有沒有一起去找她。真沒有騙你!”
“你騙我的還少嗎?三連騙,連環騙,你說的話我是不信!管你有沒有找夕情,和我又有什么關系!”
卓夜追求夕情由“一艘船沉入海底”告終,所以我們這些損友們經常在他面前提及夕情來開玩笑,卓夜是早就習以為常。我們也就沒有在“我到底是不是去省城找夕情”那個話題上有多深究,卓夜到底是怎么想的,信了哪一個說法,我是不可能知道的。對于當時的我來說,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為好!
2
我的大學也開學了。對于大學,在我夢中無數次的出現過,美好而夢幻,如彩虹一般絢麗。但是有些自以為很美好的事物,往往都會讓你大失所望。
開學那天我沒有讓老爸送,自己坐了長途車,獨自一人前往那所傳說中美麗的城市,夢幻的大學。我再一次經過那個高速路口,再一次走那條路,然而卻沒有了那次找夕情時的心情。這一次我往南,那一次我往北。一個分叉口,兩個人生。
卓夜和我是一個學校,一個班級,一個宿舍,我們約好同一天去的學校。到學校的時候已經中午十二點左右,那個時候報名的人還非常多。我們先去報名,然后又排隊交學費,忙完那些瑣事的時候已經快三點了,我早上沒吃飯,又頂著大太陽曬了那么長時間,口干舌燥肚子還不停地叫著。不過還好是和卓夜一起的,有他老媽和奶奶在一旁協助,倒也不至于兩眼抹黑,不知所措。
卓夜和我不同,我是自己來的,所帶的東西自然也比較少,除了一些必要的,其他能省的都省了。他是差不多全家出動,媽媽、爺爺、奶奶、叔叔,車子里面堆滿了大大小小的行囊,四個人都一下子拿不完。我們本來不是在一個宿舍的,由于是一起報名的加上又相熟,和接待的學長說了一聲便調到了一個宿舍。
鋪好了床鋪之后卓夜的叔叔便開著車帶我們去吃飯,我是實在太餓了,吃飯的時候就沒有多加約束,最后撐的肚子都圓了。吃完飯后卓夜的叔叔又開車將我們送回學校,然后便離開了。大學生活就這樣開始了。我是沒有太激動,小學初中高中都是住校,到了大學還是住校,所以并不像那些第一次住校的人有些茫然。
等到我們回去的時候,宿舍的其他床鋪上面也放了東西,看來六個人是到齊了。自我住校所遇到過的舍友無一不是和藹可親,幽默有趣的,我想這次也不例外,所以并不擔心會和舍友不和什么的。我相信,上帝是不會拋棄我的,同樣的,上帝也不會拋棄夕情這個虔誠的信徒。
第一次來到陌生的地方,出于人內心的恐懼,都會感覺龐大無比,仿佛是一個世界一般。而當你慢慢熟悉之后,就會發現之前以為的“龐大無比”竟如此之小。剛來到大學校園時,我也被它的大給驚呆了,放眼看去是高低起伏的柏油路,還有一座座有六層樓高的小山丘,每次上課都要爬山涉水,有種長征的感覺。而那種感覺也就僅僅持續了幾個月而已,當熟悉了校園環境之后,心里就不免覺得校園有些狹小了,還沒有走多遠,竟然已經就到頭了。
我對所在的大學校園環境還是非常滿意的,那一塊塊草坪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綠色的光芒,生機盎然的樣子。我可以躺在上面睡一個舒服的午覺,睜眼就可以看到如藍寶石一般的天空。如果有心儀的戀人,或許耳邊還會有她的呼吸。還有那幽靜冗長的山間小道,還有那一千茂盛的竹林,還有湖里游蕩的魚兒。這里很美,只是少了一個人,卻讓它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北方佳人
那日一見
思念似酒濃三分
夢中的女孩
有誰還能像他一樣對你如此著迷
在南方的艷陽里
只要想著你
他甚至可以無所事事的躺在床上一個下午
這里山青木秀
幽靜冗長
可惜這里不美
因為沒有你
他并不想怎么怎么樣
他只想靜靜地看著你
青山綠水,花落夕陽
恐怕你不知道
他每天想你千萬遍
卻還是模糊了你的臉
——《信鴿帶走的思念》
3
對于軍訓大多人都不陌生,因為在初入高中的時候也會有一周的軍訓。不過我因為一些原因錯了過去,所以大學軍訓是我的第一次,對于軍訓,我當時的心里有期待也有恐懼。我向很多人詢問過軍訓的感受,答案卻完全不一樣,有的人說非常好玩,有的人說要累死了,等軍訓完之后就會發現曬黑了好多。這件事是無法逃避的,縱使心中有些恐懼但也只有硬著頭皮面對。
盡管我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然而真正到了軍訓的時候,其苦累的程度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先不說別的,就是站軍姿,一動不動的往那里一站就是半個小時,就算身上瘙癢難忍,就算有蟲子爬到你的臉上,不打報告也不能動。九月的天還非常炎熱,中午那會兒整個操場就像一個烤爐,而我們這些人就是面包上面不起眼的芝麻,等待著被烤焦的過程。我偏瘦還好一些,那些稍微胖一些的人,曬一會兒就差不多汗流浹背了,對他們來說真是一種煎熬。等到可以調整的時候,兩腿已經僵硬的如兩塊石頭,難以彎曲。
等學到后面“踢正步”的時候,我們吃驚的發現,每天先站半個小時的軍姿竟然是那么舒坦。如此就可以想象踢正步的痛苦了!不過這也更加的讓我起了對夕情的愧疚之心,那天我去省城,她也是剛剛軍訓完,想必比我還要累,即使那樣她仍舊陪我走了那么遠的路,不僅沒有一句怨言,還一路為了不冷場說了那么多話,想想都覺得失敗。
軍訓期間我是想過請假休息幾天的,但想想也就是曬一些,累倒是在忍受的范圍之內,也不是非請假不可。男人是不能向任何人任何事區服的,更何況那么多人都堅持著,為什么我就不可以。如此想著倒真的堅持到了最后,有些出人意料。痛苦往往都會忘的很快,如今回頭想想竟覺得軍訓也不如此。
軍訓之中有空暇時間的時候我腦子里大多出現的都是九月八號那天的情景,因為那天我見到夕情,只有我們兩個人,如他們口中的約會一樣。我知道那并不是約會,即使知道真相,可每到想到那天的一切,都讓我覺得溫暖,就連頭頂上的烈陽不是那么炙熱了。
那天夕情告訴我關于她的種種,告訴我她的過往,告訴我她的哀傷,告訴她的不幸,而我只能傾聽,時而如窗前的風鈴時而如廟中的古鐘,每當想起,毫無疑問都會撥動心弦。
那一年的九月八真是個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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