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浮萍：敗露

　　我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討厭阿姨的，是因為那天放學回家之后在門口竟然聽到了她說我的壞話，于是，就這樣，我們吵架了。

　　“大姐，我跟你說，你們家的悅悅你可得好好管管啊，現在你看看都在外面跟著什么人鬼混呢，還好不是男的，要是男的啊，我看你家悅悅就……哎，真是可惜了。”當時我剛回到家，就聽見阿姨跟媽媽在咖啡館后面的小花園聊天。

　　“哎，你別這么說啊，我家悅悅好的很呢。”媽媽不甘示弱，為我說著好話，“你倒是看看你家的薇薇IE，這么小就結婚了，還有了孩子了，更是可惜。”

　　“哎。我家薇薇那叫顧家，最起碼生活有著落了。”阿姨說著撇撇嘴，“上次我跟一個客戶在談生意，就被你女兒帶著人給攪黃了。”

　　“啊？我女兒帶著幾個人！有這種事！”

　　我想我明白了，從這句話開始，我便開始討厭這個女人，討厭她這張口無遮攔的嘴。

　　我打開門，阿姨和媽媽詫異的看著我，媽媽倒是看我進來，忙說，“回來了，悅悅，趕緊上樓做作業吧。”

　　“媽，作業我做完了，在學校做的。”我說著，頭轉向阿姨，阿姨急忙低頭，“阿姨，剛才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怎么不跟我媽說上次你偷情的時候被我們抓個正著啊，為什么說是我帶著幾個人攪亂了你的生意呢。”

　　“哎……”阿姨一下著急起來，“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口無遮攔，大姐，你看看，你真的要管管她。”

　　媽媽還沒有從剛才我說完之后的驚訝中回過神，木訥了一下，“哦。”

　　“你對得起凌薇嗎？阿姨，對得起叔叔嗎，叔叔不在家，你就這樣。”我打算還說下去，阿姨呵斥道，“住嘴！”

　　我看著阿姨，面無表情。

　　阿姨轉身連招呼都沒打就走開了，我癱坐在藤椅上，媽媽走過來，“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的，是東子的前女友。”

　　“東子，不就是薇薇的……”媽媽有些不敢相信，我點點頭，“是的。”

　　“以后就不要管她們的事情了，別讓這些不值得的事情讓你分心了。”媽媽說

　　我看著媽媽，“媽，你是不是也知道這件事情啊。”

　　“你上學的時候，阿姨跟那個陌生人都來過店里好幾回了，每回都是說談生意，我看啊，這真的是談成生意了。”

　　“那這樣不是對凌薇很不公平？”

　　媽媽笑著，“你以為薇薇還是以前的薇薇嗎？”媽媽說完，走了出去

　　是啊，凌薇不再是以前的凌薇了，一切都是會改變的。

　　媽媽告訴我凌薇自從去了一趟青海之后，回來后變得高傲起來，很多人不明白，去青海那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回到現在有什么可以高傲的，為什么不是當初去北京之后回來之后高傲呢。

　　從這之后的整整兩個月，凌薇的媽媽再也沒有來過我們家串門。而我，也漸漸忘記了跟著珍姐一起去酒店的事情，更忘記了那天跟阿姨吵架，一切想回憶的東西都被緊張的學習取代。媽媽說凌薇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差不多還有兩個月就生了。

　　掐指一算，時間過的竟然好快，轉眼間就到了冬天。

　　那是清晨的一場雪，下的比往常有些遲了，早晨是被一陣寒意給凍醒的，睜開眼睛的時候，媽媽正拿著掃帚開著窗子掃著雪。

　　“媽，早。”我迷迷糊糊的說

　　“嗯。”

　　和媽媽之間的爭吵也少了起來，從上次的頂嘴之后，媽媽幾乎不再更多的去關心我，而是基本上按照我的性子來。

　　“天冷了。”媽媽關上窗戶，“上學的時候自己要注意保暖。”

　　“知道了，媽。”我急忙穿好衣服，跑到樓下，打開門。

　　好大的一場雪，古巷被籠罩了一次銀白。青石的石板被雪慢慢蓋住，路邊的熱氣井蓋濕漉漉的，卻沒有被雪覆蓋。微微的冒著熱氣。人們稀稀落落的，走在青石板上，小心翼翼。門口的鈴鐺被雪蓋住，我摸上去，很冰，我擦去鈴鐺的雪，搖晃了幾下，清脆的聲音透著幾分冷意。剎那間，原本古樸的小巷立馬變成了一條充斥著白色的域地，飛檐的角落雪窸窸窣窣的往下落，天依舊是灰蒙蒙的，沒有生機，萬物已經被埋葬。

　　“進來吃飯了！”媽媽在屋內喊著，我關上門，走進屋。

　　手有點冰涼，我搓搓手，沖著手哈著氣，比剛才好多了，如果在多待一會，估計就被凍麻了。

　　路上還是很冷的，馬路上的雪早已經被清掃的干干凈凈，只留下一條條掃帚的痕跡，白色的，不規則的，如同玻璃窗上的冰花。車輛行駛的很慢，不斷的排放著尾氣，很快馬路上就霧茫茫的一片了。

　　車上的人都捂著手，夏天竟然就這樣過去了，再我們還沒有感知秋天的涼意之時，夏天就這樣過去了，這個夏天發生了什么呢，究竟是發生了什么，有些人，有些事，我不敢去想。

　　余珍還是比我早來了學校，今天是她的值日生，一見到我來了，她竟然拉著我，神秘的對我說：“喂，蔣悅，你知道嗎？林浩竟然喜歡我。”

　　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啊，不可能吧。”

　　“他昨晚跟我說的，打電話說的。”余珍眼睛放光，但又似乎看似平常，“他那么花心，我才不會答應他呢。”

　　“或許就是玩吧。”我無心的說，心里卻被什么堵了一下，他喜歡余珍跟我有什么關系，我難受個什么勁，真是太過于自戀。

　　林浩來了，余珍趕緊推開我，“去吧，蔣悅，我的作業就在我桌子上呢。”

　　林浩聽見了，隨口說：“哎呦，蔣悅，你什么時候也學會抄作業了。”

　　我轉頭看著余珍，她沖我做了個鬼臉，就這樣，我也被安上了“抄作業”這個稱號。

　　課堂上，林浩不斷的給余珍示好，我呢，便成為了他們二人之間的傳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