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縣衙里傳來一聲慘叫,驚得四下狂犬亂吠。
“竇大人死啦!快來人吶!”
“屋頂有人!抓賊啊!”
“快下來!別跑!”
寧靜的冬夜被這連綿不絕的叫聲鬧得天翻地覆。那黑影跳上屋頂后,匆忙逃回客棧。走到房門口,又立刻停住腳步,緩緩推開房門,悄悄地走進去。可就在他身后,竟然一直暗中跟著一個黑衣人!顯然沒有被發(fā)覺。
黑衣人待那黑影進入房間后,徑直推開蕭楚寒的房門,從懷中掏出一把飛刀和一張信紙,猛地擲向床頭!只聽“啪”得一聲,蕭楚寒竟快速用手指撥開了飛刀!
“誰?!”蕭楚寒驚問道,順手提起玄鐵劍沖向黑衣人。黑衣人也不轉身,張開雙臂,左腳微微點地,竟向后滑了出去,輕輕越過圍墻消失在夜色之中——這情景和那天晚上秦沖在黃河邊遇到的黑衣人如此相似,難道他們是同一個人?!
“蕭大人,你沒事吧?”梅子劍聽到聲音后很快奔了過來。緊接著梅若嫣來了,孫成和湯之信也來了,二人睡眼朦朧,孫成還不斷地揉著眼睛。
“我沒事。”蕭楚寒下意識地答應了一句,目光緊盯著黑衣人離去的方向。
“對了,那把飛刀上好像有一張紙。”蕭楚寒急忙轉身撿起飛刀,展開卷起的紙條,只見上面寫著:欲知真相,飛龍寨一會。
“飛龍寨?”蕭楚寒不斷地小聲念叨著。這聲音雖小,卻在梅子劍的耳朵里無限放大,沖斷神經(jīng)。黑衣人指向飛龍寨,竟巧合般地把趙客風出逃與李桂被殺案糾纏在了一起。這讓梅子劍頓感不妙。
就在蕭楚寒沉吟之際,突然喊聲四起,隱約可見院外火光忽閃。
“哐當”一聲,客棧大門被推開,登時沖進來十幾個官差模樣的人。
“在下武城縣捕頭韓茂,哪位是蕭大人?”為首一人問道。
蕭楚寒走到面前,疑惑道:“我就是,出什么事了?”
韓茂立刻單膝跪地,作揖叩首道:“蕭大人,竇大人被人殺了!”
這讓在場的人無不驚愕:黑衣人、飛龍寨、竇輝被殺,一連串的消息令人措手不及。
“走,快帶我們?nèi)ァ!笔挸f道,眾人直奔武城縣衙。
就在這時,天空飄起了雪。
他們很快就來到縣衙的臥房。蕭楚寒左手拿著油燈,湊到竇輝的床邊審視著。要說人若死于非命,大多恐怖非常。可這竇輝倒是遺容安詳,如果不是脖子上未干的血跡,看上去和睡著無異。蕭楚寒伸過右手,將竇輝的頭左右翻看了一下。
梅子劍對身邊的人問道:“案發(fā)之時可有人證?”
“稟報大人,案發(fā)之時有人聽到一聲慘叫,隨后看到一個黑影跳上屋頂。”韓茂回答道。
“那人現(xiàn)在何處?”蕭楚寒問道。
“就在屋外。吳三,大人要見你!”韓茂一邊回答一邊朝門口喊道。
那吳三一進來便跪倒在地:“大人,小的吳三,是縣衙的門吏,就住在縣衙的西房。剛才我正要睡去,忽然聽到一聲大叫,急忙出來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這時就聽到有人喊‘竇大人死了’。我趕快跑到竇大人屋子門口,看到一個黑影跳上了屋頂,很快就不見了。”吳三正是白天和孫成口角的門吏,此時跪在眾人面前,心里又驚又怕。
“你是說聽到了大叫,隨后才看到黑影是嗎?”蕭楚寒似乎抓到了端倪,強問道。
“是的大人,小人不敢隱瞞大人。”吳三連連說道。
“不對,不對啊。”蕭楚寒嘴里念叨著,又仔細看了看竇輝的尸身,不住地搖頭道,“你們看,竇輝的臉上還有枕頭上都是汗跡,身體卻是平躺。而他脖子上的這刀功力不淺,可以看出竇輝死前應該是受到驚嚇,但死時是一刀斃命,并無痛苦,況且這一刀割破了咽喉,他又怎么可能叫出聲?事情沒那么簡單。”
“大人,剛才黑衣人留下的紙條上不是提到了飛龍寨嗎?”湯之信一向不怎么說話,這時突然站出來提醒蕭楚寒等人。
“韓茂,這飛龍寨是什么地方,可是在武城縣?”湯之信轉頭問道。
“大人,飛龍寨確實在武城縣,距此向東二十里有個飛龍澗,飛龍寨就盤踞在那兒。里面聚集著一幫響馬,為首的叫孟懷良,濟南府一帶的江湖上頗有名氣,喚作‘賽田橫’。他有兩個結拜兄弟,一個叫秦沖,外號‘飛龍刀客’,另一個叫杜順,外號‘鬼老三’。聽說杜順其實要比秦沖大十多歲,只不過因為秦沖從小跟著孟懷良,杜順后來才加入,所以排在秦沖之下。但他們兄弟三人從不露面,我至今也沒見過。前任知縣曾派人去飛龍寨,想剿滅他們,可是去的人竟沒有一個回來。”韓茂回答道。
蕭楚寒和梅子劍四目相對,二人都在懷疑之前他們遇到的秦沖是否就是這個飛龍寨的“飛龍刀客”。不過也不需要多想,目前的線索只有飛龍寨,所以蕭楚寒隨即命令道:“你們先下去吧,天一亮我們就直奔飛龍寨。”說完就帶著梅子劍兄妹、湯之信和孫成回到元寶客棧。韓茂則留在縣衙待命。
話分兩頭,且說那日秦沖和黑衣人交戰(zhàn)之后,二人在邯鄲城西廢舊的關帝廟歇息了一晚,第二天又繼續(xù)向西趕去。一連又行了數(shù)百里路,終于到了山西洪洞縣城東的槐樹林。
“秦沖。”黑衣人突然停住腳步道,“接下來就要靠你自己了。前面就是洪洞縣,今夜酉時我在廣濟寺后門等你,到時候一切都會明白。”說完就獨自離開了。
秦沖趕緊進城,向人打聽到廣濟寺的所在,便坐在附近的茶棚喝茶吃飯,隨后進了旁邊的一家客棧,把三尖兩刃刀放在床邊,只帶了一把護身匕首就又回到茶棚喝茶,一直到了夜幕降臨,才起身來到廣濟寺后門。
黑衣人不知從哪里出現(xiàn),“唰”地落在秦沖面前。
“走。”黑衣人話音剛落,兩人一起跳起院墻。秦沖緊跟在他身后,心里沒有著落:究竟是要見誰?難道是上次他說過的廣濟寺方丈?他會和我的身世有關?
還沒等他多想,方丈的禪房到了。黑衣人似乎很了解廣濟寺的格局,雖然是夜晚,從后門到這里卻顯得輕車熟路。
“別說是我?guī)銇淼模駝t他什么也不會說。”黑衣人小聲叮囑,然后又離開了。
秦沖更搞不懂了,可為了讓真相大白,眼下也顧不得考慮什么,便輕輕走到窗邊,用手指沾了唾沫把窗戶紙戳開一個小口,探過頭去,看到方丈正一個人迭起雙腿在床上打坐。
“進來吧。”方丈不緊不慢道。
秦沖吃了一驚,隨后翻窗而入,躬身作揖道:“方丈,在下秦沖,深夜到此打攪方丈清修,實在冒昧了。”
“秦施主不必多禮,世間萬物,一切皆有因果。我若沒猜錯的話,你就是飛龍寨的‘飛龍刀客’吧?”方丈問道。
“正是在下。不知大師法號?”秦沖直起身,對面前這位高深莫測的方丈實在是又敬又怕。
“老衲法號云逸。秦施主找我,所為何事?”
“您就是江湖上傳說的‘梅亭四友’之一的云逸大師?想不到今日能得見大師尊容,實在三生有幸!”秦沖再次作揖道,“不瞞大師,我這次來,一是為了趙客風一家的冤案,二是為了……為了我的身世……”
“哎。”云逸一聲長嘆,“想不到十多年之后,他們還是戾氣不消,惡根不除。秦沖,你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氣,聽聞你行俠仗義,跟著孟懷良除暴安民,我很是欣慰。我本不愿再提十多年前的往事,但現(xiàn)在看來是不得不提了。”
秦沖聽得不甚明白,云逸繼續(xù)說道:“你可知道趙客風是你什么人嗎?”
“他,他是一位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前輩。”秦沖被問得不知道說什么。
“那你可知道,他不光是一個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前輩,而且還是你的救命恩人?”
“什么?!”
“那是二十年前的一個冬天,皇上派人到山西來征發(fā)百姓前往江淮一帶的荒蕪之地。有一對夫婦抱著一個剛滿一歲的嬰兒來到廣濟寺,求我救救他們的孩子。正巧趙客風等人來洪洞辦差,我和他私交甚密,就把此事告訴了他,他不假思索,隨即叫來那對夫婦,將嬰兒帶走。后來我聽說他把嬰兒帶到了山東高唐,交給一戶姓秦的人家撫養(yǎng)。”
秦沖聽后,如遭晴天霹靂,半天沒有緩過神,只覺頭暈目眩。
“秦施主,那嬰兒,就是你啊。”云逸搖著頭,無奈地說道。
“可是趙大人后來被冤枉,說他是胡惟庸同黨,此事又從何說起?”秦沖聲音有些顫抖。
“許多事看似無關,實則卻有莫大的關聯(lián)。趙客風得罪了那些人,落得今天這般地步也是早就注定的。”
云逸說到這兒,閉口不言。秦沖覺得就快真相大白了,剛要追問,突然看到云逸口吐鮮血。秦沖急忙上前,發(fā)現(xiàn)云逸的背上居然插著一把飛刀!
“大師,大師!”秦沖扶著云逸的肩膀呼喊,卻不料被身后一只拂塵重重地打在臉上,登時摔倒在地……
相信看了第九章,讀者朋友會抓住一些眉目了。不過這才只是個開始,故事仍在進行中……
本站所收錄所有玄幻小說、言情小說、都市小說及其它各類小說作品、小說評論均屬其個人行為,不代表本站立場
Copyright © 2011-2021 云文學網(wǎng) All Rights Reserved 上海市作家協(xié)會 版權所有 上海作家俱樂部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