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沖提著三尖兩刃刀,直扎進飛龍寨,心里比這寒冬還要涼。
“二哥!”杜順在寨門叫了一聲。
“三弟,到底怎么回事?”秦沖看到杜順安然無恙,料定是大哥孟懷良遭了什么劫難。
“哥哥先隨我進去吧。”杜順表情凝重。
二人快速進了后堂,只見正中一個排位分明寫著:趙公客風之靈位!
秦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腦海里飛速閃現著當初營救趙客風一家老小時的畫面,緊接著想到那黑衣人,想到和蕭楚寒等人的邂逅……
“趙大人,秦沖對不起你!”秦沖跪倒在地,仰天大叫。
“二弟,你終于回來了。”孟懷良走到秦沖面前,言語間甚是冰冷。
“大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秦沖沒有注意到孟懷良的語氣。
“這我要問你吧。這幾天你去了哪里?我派你接應趙大人一家,為何你要中途離開?”孟懷良的聲音更冷了。
秦沖聽出有些不對勁,轉頭看向杜順,又看向別的兄弟,知道情況不妙。但他更明白大哥孟懷良的為人:絕不會輕易懷疑自己的兄弟,一旦懷疑,亦絕不復返。
“好了,先讓你見一個人。”孟懷良依舊是冷到極點的語氣,轉身走向后廂房。杜順扶起跪在地上的秦沖,二人步伐沉重地跟過去。
三人及兩個隨從進到最左邊的耳房,只見靠墻的床邊跪坐著一個嘍啰正在整理藥箱,床上坐著一位老者,被子里一張并不熟悉的臉,伴著窗子透進的陽光,顯得神秘而冷清。
“大夫,他怎么樣了?”孟懷良問道。
“我剛才給他貼了藥,沒什么大礙了。幸虧他身強力壯,不然就算保住性命也會元氣大傷不能好轉。”老者一邊說,一邊向外走。
“多謝大夫,恕不遠送了。”孟懷良作揖道,其他人也一并拱手相送。
“大哥,床上躺著的是誰?”秦沖不敢再和孟懷良說話,但眼下又不得不問。
“徐兄弟,這是我二弟秦沖,你把那天的遭遇告訴他吧。”孟懷良沒有看秦沖,只是對床上之人溫和地說著。秦沖感受到的是無比的冰冷,但畢竟聽到“二弟”兩個字,心中真不是滋味。
床上的人微微動了一下,緊接著被一邊站著的隨從扶將起來,背靠在床欄,轉過頭用迷蒙的雙眼看了看屋子里的人,悶聲道:“秦兄弟,我們之前見過。”
秦沖的心里登時慌亂,腦海中不斷過濾著最近的人和事,卻根本想不起來什么時候見過這個“將死之人”。還沒等他發問,那人又開口說話了:“在下徐宓,是趙大人的隨從,秦兄弟可能忘記了。”
這時秦沖恍然大悟:依稀記得那天在趙客風的一家老小之中見過此人。可是他怎么會身受重傷,怎么會到了飛龍寨?
“那日,我們和秦兄弟分開后,便直奔武城。我記得是第二天傍晚,我們到了濟南城郊的一片荒山,飛龍寨的弟兄說杜順兄弟正在濟南,我們便打算連夜進城找杜順兄弟,就在我們快要走出那片荒山的時候,卻突然閃出一幫黑衣人,看得出他們是早就埋伏好的,其中有三人一起圍攻趙大人。我拼命護著趙大人一家老小,但還是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在亂刀之下。”徐宓說到這里哽咽了,把頭轉過去,不再說話。
“還是我來告訴二哥吧。”杜順接著道,“那天晚上,我正巧帶著弟兄們出城向南,準備接應你們。走到亂石崗的時候,隱約看到前面有一個人踉踉蹌蹌地過來,最后暈倒在地。我們趕緊跑過去把他救醒,他只說了一句‘快去救人’便又昏倒了。這個人正是徐宓徐大哥。可當我們趕到的時候,只見到滿地的尸體,頭全被砍去,慘不忍睹……”杜順說到這兒,想到徐宓此時正在悲痛之中,便不再說了。
秦沖終于明白為什么大哥孟懷良對自己如此冰冷,眼下只想找出殺害趙客風一家的兇手,替他們報仇,也給自己證明清白。
“大哥。”秦沖向孟懷良跪下道,“我即刻下山,誓死查出那些黑衣人的來歷!”說完起身便要走。
“你還不交代嗎?!”孟懷良嗔道。
秦沖心痛如刀絞,大哥竟這樣對待自己,可目前自己也沒有辦法證明清白,就在這僵持的氣氛中,徐宓又說話了:“我記得那些人個個武藝精湛,但都不是出自同一門派,所以我懷疑……他們可能是朝廷的人。”
秦沖心中又是一陣煩亂,不知何去何從,快步走到耳房門口,轉身道:“大哥、三弟,還有徐大哥,我一定會給死去的人報仇,證明我的清白。”說完大步而出。孟懷良對身邊的隨從說道:“去給他備上盤纏。”說完長嘆一聲,默默走出去。
當天夜里,秦沖到了濟南城,住在城北的叔寶客棧。秦沖坐在窗邊,燭光昏暗。看著外面飄落的雪花,心中無比悲涼,不禁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苦笑道:“想我秦沖本是一個將死的孤兒,跟隨大哥闖蕩江湖,好不容易有了飛龍寨。可我現在,哎,我搞不清自己的身世,而且已經是大哥懷疑、唾棄的浪子了……”說罷抱起酒壇痛飲,又將酒壇擲出窗外。
只聽“哐”地一聲,酒壇撞碎在柱子上,緊接著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誰人如此無禮!”又有一個男子的聲音:“哪個龜孫子,趕快出來!”
秦沖翻身跳出窗外,大叫道:“爺爺我正郁悶之極,哪里來的孫子,快陪爺爺我過上幾招!”說完一掌擊出。
“啪!”一聲清脆的對掌,散出團團氣波,直吹得雙眼朦朧,須發盡舞。
“好內力!”秦沖道。
“好掌法!”對掌的人道,“咦?秦大哥,是你嗎?”
“你是?”夜色之中,加上喝了些酒,秦沖實在辨認不出。
“秦大哥,真的是你呀。我是蕭……蕭二啊。”蕭楚寒差點就暴露了。
“原來是蕭老弟,哈哈哈哈,想不到咱們這么快又見面了!走,到我房中暢飲!”秦沖把所有的悲憤都化作此時的喜悅。六個人先后進了房間,圍坐在桌子旁。
“蕭老弟,你們怎么也到濟南來了?”秦沖問道。
“喔,我們要去高唐的親戚家,所以一路北上。不知秦大哥來此地何干?”蕭楚寒轉移話題。
“我……”秦沖也不便說明自己的身份和遭遇,只得應付道,“我準備去北平,謀個事做。”
“秦大哥一身好武藝,還愁謀不到事做,偏要千里迢迢去那北平?”梅子劍不緊不慢地說道。
“梅老弟過獎了,我這三腳貓的功夫哪里稱得上什么好武藝,莽漢匹夫罷了。”秦沖自嘲著避開問題。
“對了,孫成,快來向秦大哥賠禮。”蕭楚寒扭頭對坐在身后的孫成道。
“秦大哥,小弟剛才不知道是你,失口罵了你,實在該打。”孫成俏皮地說道。
“哈哈,哪里哪里,你剛才罵得我心里十分痛快。”秦沖說的是本意,卻讓大家聽上去莫名其妙。
“對了,秦大哥,上次遇到的黑衣人,我們報告了官府,并未查出他的身份。不知你是否有什么線索?”梅子劍問道。
“我從來沒見過那個黑衣人,這些天急著趕路,也沒有探聽此事。梅老弟不會是官府的人吧,怎么像是在查案一般。”秦沖反客為主。
“呵呵呵,秦大哥說笑了,官府辦案怎么會只有五個人出來呢?”梅子劍回應道。
“你怎么知道官府辦案需要多少人?哈哈哈哈,開玩笑,開玩笑啦!來,咱們喝酒!”秦沖反應機敏,并未中招。梅子劍被堵得啞口無言,只好陪著喝酒。
第二天,蕭楚寒等人辭別了秦沖,往高唐州而去。秦沖借口多呆兩天,不能同路,實則繼續南下,前去亂石崗找尋蛛絲馬跡。
到了亂石崗,秦沖仔細搜索著。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一處亂草叢中,他竟發現一把腰牌,上面寫著“錦衣衛”!秦沖的腦海里回蕩著自己臨行前徐宓說的話:“我記得那些人個個武藝精湛,但都不是出自同一門派,所以我懷疑……他們可能是朝廷的人。”
這讓秦沖一時亂了手腳:線索雖然有了,但錦衣衛遍布四海,從何查起?這腰牌也可能只是某個錦衣衛碰巧遺失的,不一定就和那晚的黑衣人有關,更何況即便查到是錦衣衛干的,自己又有什么能力去報仇,有什么能力為自己證明清白?
“呵呵呵呵。”秦沖蹲在地上苦笑道。這時,他心中突然一驚:那個梅三言語之間似乎是官家的人,他和蕭二的武功都十分高強,而且他們也要去高唐州,難道說……不好!會不會他們和那些黑衣人有關?!我必須趕緊回飛龍寨!
想到這里,秦沖跳起身,正要向北奔去。“唰”地一下,一個黑影從他面前閃過——黑衣人又出現了!
最近工作忙,拖更了,實在抱歉!開始更新啦!感謝大家對《北客南飛傳》的關注,感謝云文學網給我的作品賦了封面,我一定更加努力地構思與寫作,以回報每一個支持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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