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的一個獎牌讓我在意,它長得方方正正的,不像別的獎牌那么圓潤;上面有熊貓的圖片,十分可愛,不像別的獎牌那么帥氣;它特別的小,特別的小,不像別的獎牌那么大氣。
不過我知道,這個獎牌,只是整個獎牌的四分之一,因為,獲得這個獎牌的,是我的團隊。
一直在思考團隊是什么,思考了許久之后才發現,我們一直在做著和“團隊”這個詞語有關的事情,團隊不過是把自己的夢想與希望聚集在那根小小的交接棒中,然后傳遞給下一位隊員,讓他帶著我們的希望沖向終點。
當一個馬拉松跑者問我為什么要去參加都江堰4X1驛馬拉松的時候我這樣回答他,他想不通的是,我們參賽的四個人都參加過馬拉松,都能夠體會長距離運動給我們帶來的美好,短短的12km顯然不能夠滿足我們的需求,既然這樣,為什么不去參加一場純純的馬拉松比賽,反而去參加4X1接力賽。
他并不懂得團隊這個詞給我們帶來的意義。
很多時候,作為一個馬拉松跑者,我們都是在孤獨的與自己比拼,孤獨的與自己賽跑,因為“馬拉松”這三個字很難有人能夠真正理解,整個中國能夠跑完42.195的人也少之又少。朋友會對我們說,這么累,瘋了吧;家人會對我們說,你看這條新聞,某某比賽又死人了;親戚會對我們說,你們也太牛了,反正我不敢。
在他們的詞眼里,我們看到的是消極,悲觀,對生命的不重視。
他們會反駁我們,那你們跑馬拉松,就是對生命的重視嗎?我們也懶得去解釋,懶得去訴說,只好默默地通過自己的腳步去丈量生命的距離。
馬拉松跑者是孤獨的,但是就在孤獨到極致的時候,我遇到了我的團隊。
他們和畏懼之人不同,因為他們在提到跑步的時候,眼睛里面會散發著光明,散發著堅定不移。而我,很容易的和他們成為了朋友。
都江堰4X1驛馬拉松比賽在2015年11月22日,西昌馬拉松之后,廣州馬拉松之前。我在我們的跑步群里詢問有誰想要參加這場比賽的時候底氣十分不足,因為我怕他們覺得距離太短,可是沒想到的是,居然就有三個人報名了。加上我,一共是4個人,湊成一組,隊名叫做“工院悅跑隊”。
除了我和張興龍是大家所熟知的以外還有兩個跑團的新朋友,一個是體重高達160的小瘦子鄧維沖,還有一位是身高170的女漢子余思怡。
11月21日,我和鄧維沖早早的就來到了都江堰,興龍和思怡因為考試會吃一些到達目的地。于是我和鄧總就先把賓館安排到位,并且坐車前往了青城山后山的四川外國語大學成都學院去逛了一圈。其實這是我事先想好的,我的性格是無論去哪個地方跑馬拉松,就一定要去把當地的大學都逛一遍才算滿意,看看不同于自己學校的建筑,看看不同于自己學校的校訓,感受不同于自己學校的風格。
而這個大學不同于我們學校的就是,漂亮女生多……
下午5點,興龍和思怡不約而同的來到了都江堰我們定好的賓館中,思怡還帶了3個美女保鏢。晚上8時,在比賽起跑點有一個隆重的跑友活動,本來我們都約好去觀看的,結果因為想著明天比賽不能太累,都早早地上床睡覺了。(明明我們是去上網了。)
第二天,比賽日,和平常準備一樣,6點起床,吃掉面包,喝掉紅牛,挺著high樂,激動地來到比賽現場開始熱身。
發令槍響,四匹脫韁的野馬領頭帶路,后面跟隨著幾千號人,向著第一交接點前進。
跑第一棒的是興龍,第二棒的是思怡,第三棒的是鄧總,第四棒是我。
但是這樣分配下來之后,我發現策略性失誤,因為第二棒是最難完成的,整個第二棒的賽道有特別多的上坡道,很多團隊都是讓團隊中的“能力者”跑第二棒,而我們的第二棒是思怡跑。
在三十多分鐘的時候,第一棒的第一名已經進行了交接,總的說來,前三名都比較的有競爭性,興龍在大部隊之前來到交接點,今天他的狀態也是非常好的。第一棒,享受著發令槍響,沐浴著陽光,狀態不好也是不應該的。
但是我感覺我的狀態已經不行了,因為早餐吃早了,我是第四棒,所以按跑步時間算下來,我應該是會在下午一點過才能夠接到交接棒,現在是早上9點,我已經開始感覺我的肚子咕咕叫了,可是又不敢進食,怕自己一不小心吃多了,根本跑不下來。
10點30剛過,思怡打了個電話過來,說已經交接。
第三棒是鄧維沖,我們一般都叫他鄧總。按常理來說,鄧總的體格跑12km會花一個半小時,也就是說我會在12點的時候接棒。再換個方式說,興龍是正常發揮,思怡在這樣的賽道上超常發揮,今天咱們的團隊都發揮的很好很好。
秋日的暖陽已經酥軟了我的骨頭,我現在一點想跑的心態都沒有了,就希望著不要再跑了。我現在就想躺在草地上曬著太陽,享受片刻的寧靜。
因為現在的賽道太無聊了,已經沒有跑者從起點跑過來,也沒有跑者跑完第三棒。在交接點滯留著跑完的跑者和等待著跑最后一棒的跑者。
終于,鼓聲響起,有人來了,沖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女孩子,遠遠地把后面的兩個男孩子甩開,來到了第三棒交接處……
終于有看點了,我想著。渾身又充滿了跑步的動力。
又過了半小時,大部隊來了,可是鄧總還未出現;大部隊走了,鄧總依然沒出現。終于在第二波大部隊來的時候,鄧總拖著疲倦的身軀來了,他看見了我,我向他揮手說加油,他開始一路沖刺,將寫著“工院悅跑隊”的綬帶戴在我的身上,我跑了出去,心中想著,終于到我了。
一路狂奔了兩公里有余,發現自己體力漸漸不支,一是因為沒吃飯,二是因為骨頭的確被太陽曬“軟”了。咬牙堅持,卻發現自己連抬腳的體力都沒有了。于是選擇放棄,開始步行。
在步行中,我想象起了興龍在第一棒的笑容,思怡在第二棒的痛苦,鄧總在第三棒的疲倦。而我身上的這條綬帶,鐫刻著他們的笑,他們的痛,他們的累。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堅持,不去拼下去。
我繼續奔跑,頭也不回的繼續奔跑,每有一輛擺渡車從我身邊經過,我就跑的越快,因為我怕,跑他們三位看到我步行著,看到我在心中就放棄了他們的夢想。
7km后,我感覺我身上的綬帶越來越沉重,我越來越撐不起這條小小的綬帶,于是取下它,將它緊緊的拽在我布滿汗水的手心,繼續的咬牙堅持著。
8km,看著長長的山坡,我畏懼了。再一次奔跑改為行走。
觀眾們對我說著加油,我的身旁過去一位又一位的跑者,直到我的旁邊跑過一個年邁的老人,我奔潰了。
我為我感到惋惜,為他們夢想感到悲傷。
他們將夢傳遞給我,而我卻帶著這份沉甸甸的夢想行走著,彳亍著。
走改為跑,跑改為走,斷斷續續,我依然緊緊拽著小小的夢。
終于,終點出現在我的眼前,我狂奔,我歡呼,我雀躍。并用我最快的速度沖向終點,終點拉起了屬于勝利者的終點線。
撞到線后,我第一時間轉首向著賽道深深一鞠躬,謝謝它帶給我的體驗,它讓我感受到夢想的傳遞,也讓我感受到不同于馬拉松的快樂。
領完獎牌,一系列的合照。獎牌在陽光下依然的熠熠生輝。
鄧總給我說:當他在奔潰的邊緣看到我在向他招手的時候,他體內又升起了一份力量,感覺自己還可以繼續跑下去的力量。
這份力量其實就是夢想的傳遞。
而我們——興龍,鄧總,思怡,還有我。
是一個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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