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溫凌早早便起身,可段隨昨夜似是喝得酩酊大醉,一直在房內呼呼大睡,毫無清醒的意思。
溫凌雖然著急募兵之事,但又不好意思打擾段隨休息,所以她準備再去長街上看看。
“將軍,你已經睡了許久了?!笔绦l忍不住來喚段隨。
段隨仍舊閉著眼,其實他早已醒了,只是還不知道如何向溫凌交代這募兵一事,無計可施才裝睡到現在。
若是讓溫凌看到這些壯丁,以她的性子,她是斷然不能接受的。
甚至,她可能為此要與高仕大鬧一場,到時他真的不知道該幫誰才好。
可若他私放了這些人,高仕那邊,他也無法交代。
左右為難,他真不知如何是好。
“這將軍還在睡,凌姑娘都已經上街了。”侍衛見段隨還在睡,忍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
一聽到這句話,段隨如魚打滾般翻身坐起,整個人一下子就驚地站了起來。
“你說凌姑娘去哪了!”
侍衛被他嚇了一跳,結巴著說道,“去了,長街?!?/p>
段隨心中大叫不好,連衣服也來不及穿,就往長街上奔去。
溫凌來到長街,四下張望,竟不見任何人影,她不禁心中奇怪,難道他們是拿著銀兩去別處安生了嗎?
可是,才過短短一天,他們又能去哪里呢?
“溫凌!”段隨急急大叫一聲,飛也般驅馬而來,扯住韁繩的手都有些顫抖。
溫凌轉過身,看著段隨那被飛吹亂的黑發還有那額頭的點點汗漬,不禁心中更加奇怪,她見慣了那從容淡定的段隨,今日這般不修邊幅的他,讓她實在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
“怎么了?這么著急過來找我?”她不禁問道。
段隨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著急過了頭,難免讓溫凌看出什么端倪。
他理了理衣袖,悠然下馬,暗暗喘了口氣道,“沒什么事,這并州畢竟是他人之城,行事總有不便,我酒醒了不見你,著急便過來看看?!?/p>
這才像她認識的段隨,任萬事風云驟起,他仍能不慌不忙,不慍不惱,笑看云卷云舒,榮辱不驚。
想到這,她心中剛才的疑慮,也少了半分。
她此時更關心的,還是并州窮苦人的去處。
“你來的正好,昨天這里的老人小孩們怎么都不見了?”溫凌問道。
段隨一驚,心中悄悄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就猜到她會有此一問。
只是表面上,他仍是那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
他故意四處看了看,像是在找人似的,然后才故作奇怪地說道,“是啊,確實沒見他們了?!?/p>
轉而,他又繼續說道,“昨天我們給的銀兩雖然不算多,但是對他們來說,也足夠去另一個地方過些好日子了。”
段隨的這種說法,也是有可能的,并州是久戰之下的廢城,百業待興,又有高仕那樣視窮人為牲口的統領,他們另謀他處,也是好的。
“也有可能,不過,他們會走得如此匆忙嗎,才一日啊?!睖亓枞杂行┎荒芟嘈?。
見她仍半信半疑,段隨繼續說道,“你沒有過過苦日子,自是不懂他們迫不及待想離開的心情?!?/p>
這句話,卻是說到了溫凌心里去。
別說他們,如果她有機會能逃開這亂世,她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走,絕不回頭。
“若真是如此,我也放心了?!?/p>
見溫凌漸漸放下心來,段隨總算暗暗舒了口氣。
“那我們先行回客棧吧?!倍坞S覺得在這里待得越久,溫凌會胡思亂想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他忍不住催促道。
溫凌站在原地沒動,仍心心念著那些老人們,還是邁不開步。
“對了,你昨日去高仕府上,募兵的事怎么樣了?”她隨口問道。
她平平一問,他卻是大大一驚,他只怕這強裝的淡定在她的注視下會露出破綻,趕緊說道,“這事回客棧我再慢慢與你細說?!?/p>
溫凌也未疑其他,只點頭道好,便隨他上了馬。
****
距洛陽城三十里處
“王爺,洛陽城由秦國大將張蠔把守,城中守軍約過十萬,糧草充足,和我們實力相差太多?!彼耷诔缗扇舜蛱胶?,愁眉不展地前來稟報道。
經過一場大火,高蓋、宿勤崇等人對慕容岳生了隔閡,反而對年少有為的慕容沖多有欣賞看好之意。
慕容沖正專心地看著洛陽城地圖,劍眉微微揚起,聽到宿勤崇的稟報,神色仍是平靜如常。
城內形勢,他早已了若指掌,張蠔官拜秦國右將軍,此人勇猛無比,有萬人敵之稱。
這一仗,唯有智取,不可硬攻。
“將軍先請坐。”但他仍是謙身而起。
宿勤崇見狀,忙問道,“王爺可是有良計?”
“是有一計,不過是步險棋,但也是以少敵多的唯一契機,正想與將軍商議。”仍是惜才重才的語調,只是慕容沖那悠然的眼光中,卻透著不同尋常的自信,那是一種天下為我所控的氣魄,讓宿勤崇沒緣由地深深折服。
盡管他久戰沙場,見陣無數,但對如此懸殊的實力差距,他對攻打洛陽實在是毫無勝算可言。既然已隨慕容沖行軍至洛陽城外,倒不如轟轟烈烈戰一場,若勝,揚名立萬,建功立業;若敗,流芳于世,死得其所。
“王爺盡管吩咐?!敝宦犓耷诔缍ǘㄕf道。
?
本站所收錄所有玄幻小說、言情小說、都市小說及其它各類小說作品、小說評論均屬其個人行為,不代表本站立場
Copyright © 2011-2021 云文學網 All Rights Reserved 上海市作家協會 版權所有 上海作家俱樂部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