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桌四人看蕭一笑拿起長劍,不禁心頭一驚,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卻又強行挺起胸膛,硬撐著站直身子,示意自己并不畏懼蕭一笑。
怎奈四個人、八條腿卻皆已開始彈起了琵琶,不聽使喚的哆嗦著倒退了好幾步。
那矮子立馬從腰上扯下一條毒蛇形狀的軟鞭,冷笑道:“蕭一笑,你——你真要與我們動手么?你可得想清楚嘍!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何況現(xiàn)在我們是四個人。我們?nèi)硕鄤荼姡吆摺?/p>
他這冷笑假得實在是太過僵硬,看他那膽怯的神情,眼縫里幾乎都快淌出來淚水,說到最后他只感到自己的雙唇已在不停的痙攣顫抖。鐵駭濤也是在此時才弄清楚,那矮子不管笑與不笑,眼睛始終都是瞇成了一條縫的。他即使是跪地大哭,那模樣也定會像是在大笑一般。
而那叫做柳七的清秀書生竟對此事不聞不問,只管在后去與那蟲娘交談起了音律詞曲,兩人似乎談得意趣頗為相投。
蕭一笑見那四人的模樣,忍不住一手拍著大腿笑得彎了腰,半晌才起身道:“哎喲!好機會啊!有這么好的機會除掉笑書生!四位怎么還不動手呢?”
那四人見蕭一笑忽然抬眼看著自己,又如此輕佻的問話,忍不住再往后挪了半步。
蕭一笑搖了搖頭,故作憂傷的看著手中長劍,嘆息道:“‘笑書生’現(xiàn)在被逐出了‘書生盟’,沒有‘書生盟’的勢力支撐庇護,身邊也沒有了十六劍使隨從。他現(xiàn)在孑然一身,落魄潦倒,而且江湖中似乎也并未傳聞過他能一劍刺死四個人的。諸位一擁而上,我這‘笑書生’今晚只怕是要變成‘死書生’了。”
蕭一笑故作出來的憂傷在旁人看來他好像真在擔(dān)心憂愁著自己今夜死期將至一般。
獨疤和尚四人被蕭一笑這么一提醒,果真互相使了使眼色,往前抬腳慢慢移了一步。山羊胡子緩緩抽動了腰間的雙刀,露出來半寸長的寒光,高個瘦子握緊了手中的鐵拐槍,長年持拐的手背上青筋突然暴起,獨疤和尚一雙古銅色的拳頭上早已灌滿了內(nèi)力,那矮子手中的軟鞭也是躍躍欲試。
蕭一笑忽然又恢復(fù)了先前那份輕佻而又自信的微笑,幾人一見他這神色,再也不敢挪動半步了,手腕更像是上了千斤鐐銬一般,沉重得抬不了一寸。
蕭一笑低眉輕撫著左手背上一條幾乎快要消失了的小疤痕,悠悠道:“獨疤和尚兩年前在洛陽府調(diào)戲黎侯爺家的小丫鬟,被我那隨從第十三劍使一劍削去了頭頂上唯一的一個戒疤。和尚被這一劍嚇得尿了褲襠,自知不是我那第十三劍使的對手,于是‘機智’的將這筆賬記在了我‘笑書生’的頭上,認(rèn)為我年紀(jì)輕輕必定好欺負(fù),那‘文武全才笑書生’的名號也定是我那手底下十六個劍使替我掙來的。可惜兩年來我那十六位劍使跟隨著我寸步不離,和尚也就只好一直忍氣吞聲。直到數(shù)月前我被逐出書生盟的消息傳遍江湖,和尚在中州的冷記酒館里便盯上了單獨一人的我,隨即又糾集起了‘纏腰蛇’張矮子、‘杵拐鶴’賀中天和‘追魂雙刀’杜南山,準(zhǔn)備伺機報復(fù)。”
四人俱都身體一震,原來自己的行蹤、來歷,甚至是名號他都早已了如指掌!
鐵駭濤聞聲望去,那獨疤和尚頭上果然有拇指大一塊疤痕,這一劍削在他頭頂上,而這和尚今日還能在這里生龍活虎的大呼小叫著要漂亮姑娘,并未丟了性命。可見蕭一笑之前那十六個隨從中的第十三劍使手中那柄劍有多穩(wěn)多準(zhǔn)了。
那,其余的十五位劍使呢?
“笑書生”蕭一笑呢?
書生盟的盟主更是何等的人物?
蕭一笑接著道:“張矮子六年前在開封府盜了‘綾羅山莊’修珊娘的碧玉珠寶,可惜實在背時,在逃出山莊外半里不到的地方遇見了書生盟的掌刑左使,被逮個正著之外不算,還被石左使的‘亂魔手’打得面目全非,至今一雙眼睛再也難以完全張開。恨烏也及屋,能有如此機會殺掉一個前書生盟的圣使護法,他自然是極愿意的了。”
鐵駭濤這才明白,那矮子的眼睛為什么始終都是瞇成一條縫了。
張矮子聽到此處眼角的肌肉忍不住僵硬的抽動了兩下,但一雙眼睛仍舊瞇著,像是在笑。但被人提起自己如此羞恥的往事,他心里此刻肯定是痛苦極了。
蕭一笑又道:“‘杵拐鶴’賀中天飽讀詩書,就在半年前加入書生盟還是他人生中最大的目標(biāo)追求,可惜在進入書生盟的面試中沒有通過,賀先生也必定早已在心里詛咒辱罵過書生盟的人千萬遍了吧?”
賀中天一張顴骨高聳的瘦臉立馬通紅了起來。
蕭一笑忽然站起了身,眼神里帶著一絲敬重、一絲疑惑的光芒,看著山羊胡子杜南山道:“杜先生的‘追魂雙刀’據(jù)說在當(dāng)今江湖的名刀譜中也只屈居于無煙公子的‘無煙刀’,不知為何竟會墮落到跟隨他們?nèi)藖硗氤粑遥慷畔壬簧浒V,為人也算正直,無論是和我蕭一笑還是與我之前在職的書生盟都無半分過節(jié)——”
鐵駭濤見笑書生對自己敵人的背景情況竟能如數(shù)家珍,臨敵又如此淡定沉穩(wěn),自己雖然熟記江湖大事,與他相差不過一歲,但此刻相比較起來,在他面前自己果真只能算是個“少年人”。而杜南山的一張山羊臉聞此居然也痛苦得扭曲了起來,就像是有千萬根細針突然扎在他的面孔上,亦或是扎在他的心頭一般難受。
他忽然發(fā)狂一般渾身顫抖,捧著腦袋痛苦道:“不要說了!是我杜南山?jīng)]本事!我敵不過‘無煙刀’!才妄想來挑戰(zhàn)‘書生劍’,以為能找回自信,結(jié)果——我現(xiàn)在已自知不是你笑書生的對手!我不是你笑書生的對手!我敵不過‘無煙刀’!那是一柄魔刀——”
杜南山痛苦的大吼著,發(fā)瘋一般沖出了酒樓。
“這人怎么發(fā)瘋了?”
蔣四不知何時已站在了鐵駭濤身旁。
鐵駭濤急忙問道:“怎么樣?姬老頭呢?”
蔣四失望的搖了搖頭,道:“那貴客的兩個徒弟不同意,我好說歹說,說了半天,她們就是不讓姬老頭出來。但——那個——姬小鈺——”
蔣四說到最后時,眼神里仿佛有些乞求的意味。
但鐵駭濤哪里還有心思看他的眼神,他自己的眼神都已是一片茫然了。
姬老頭出不來,他能想到的救那趙剛的唯一希望算是沒了。他的父親鐵浮屠注定是要重涉江湖,為了實現(xiàn)自己答應(yīng)了的那少年人的請求而豁出自己的性命?
鐵駭濤絕不允許他父親在滿頭銀發(fā)的晚年會有這樣一個結(jié)果!他略微思索,忽然將目光轉(zhuǎn)向了蕭一笑。
剩余的獨疤和尚三人雖不是什么頂天立地的江湖好漢,但在江湖中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平時雖不能在武林中呼風(fēng)喚雨,但也能安居一方,受人吹捧。這幾個月來跟在蕭一笑身后遲遲不敢下手,本已是憋了一肚子的氣,現(xiàn)如今又被蕭一笑這般言語戲弄,表情恐嚇,就算是狗急了也會跳墻,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和尚當(dāng)先一聲大吼,提拳硬上。
獨疤和尚雖不是真的少林弟子,但卻是真真切切的得到過少林武僧的真?zhèn)鳌K@七十二路“伏魔拳”已有三十年的功力,這兩拳一出并未有絲毫的花招,而是拼出全身真力實打?qū)嵉闹眮碇蓖?/p>
他是一個聰明的人,知道在笑書生的面前用再多的花招也沒有絲毫用處,所以他選擇了硬拼力道。這兩拳揮出果真先聲奪人,一拳朝著蕭一笑的面門,一拳朝著蕭一笑的胸前空門,這兩處都是練武之人必防的罩門。
但蕭一笑竟然搖頭嘆息著紋絲不動,他的手依然輕輕的握著長劍,甚至連包裹長劍的灰布都沒有松下來!
獨疤和尚經(jīng)歷了大小七八十余戰(zhàn),還從未見到過如此沉穩(wěn)得像是不要命的對手。所以出拳至半的這一剎那間他有些微微驚愕,拳速和力道不免也軟了三分,也就在這一瞬間,他被一個更加堅硬有力,像是鐵錘一般的拳頭擊中了面門!
這個拳頭不是蕭一笑的,是鐵駭濤!
“走!跟我走!幫我救一個人!”鐵駭濤像是鐵箍一般的五指握緊蕭一笑的手臂,破門狂奔了出去。
蕭一笑沒有反抗,他知道這個少年人對自己并無惡意。他只是無奈的嘆息苦笑,隨著他放足狂奔。
柳七拉著蟲娘在另一邊遠遠的尋了個安靜的角落繼續(xù)談?wù)撝袈筛柙~,對這邊的爭執(zhí)斗毆視若無睹。蔣四卻嚇得驚慌失措的躥到了后堂找孫梓掌柜報告前堂大廳里的爭斗。
那張矮子和賀中天兩人四條腿彈琵琶彈得更快了,兩人只得目瞪口呆的望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獨疤和尚,不敢彎腰去扶,因為他們已能感覺到,自己的雙腿此刻若是彎下,一時半會兒怕是很難再有力氣站起來了。
而在此時,二樓上忽然走下來了兩個美貌女子。
其中一個女子道:“玲玲師妹!就是那小子!”
那個輕紗掩面,被稱作玲玲師妹的女子道:“追!烽煙令此刻多半已到了他的手里!”
冬至的夜晚起了薄霜。
寒霜如銀,冷月如刀。
冰涼的月光鋪天蓋地的傾瀉下來,滿地冷霜承載住飄忽細膩的柔白月光又將其無限放大,整個世界宛如童話仙境般只剩下了黯黑和銀白兩種顏色。
黯淡如墨的遙遠夜空,銀光閃閃的人世大地。
整個世界太寂靜了,寂靜得讓人誤以為這世界千百年來無論白晝黑夜,都是這般祥和寧靜,安穩(wěn)美好。
此刻長街上忽而刮起的刺骨寒風(fēng),卻猶如當(dāng)頭棒喝般令沉醉于美好幻想的人深切的感受到這世界無情殘酷的一面。
但練武之人很少有畏懼寒冷的,況且西蜀的寒冬并不如中州和北國那樣可怖。所以即使鐵駭濤和蕭一笑兩人身上穿著的衣衫并不厚實,在這一路狂奔之下,此刻也已感覺渾身發(fā)熱,鼻尖沁汗。
蕭一笑足下雖在跨步如飛,但說話的氣息卻是穩(wěn)如靜坐,他問道鐵駭濤:“你要我去救什么人?”
鐵駭濤以為蕭一笑是有要停下來拒絕他的意思了,便下意識的將五指又箍緊了幾分,依舊抓著蕭一笑的手腕沿著長街往家飛奔。但就在他箍緊的這一瞬間,他感到蕭一笑手腕上的筋絡(luò)肌肉竟如同活物一般突然蠕動掙扎著鼓了起來,那力量之大將自己緊箍的五指擠得又分開了去,但這也只是一剎那的事,剎那之后,那鬼魅般的手腕又恢復(fù)如常,沒有趁機掙脫出去,依舊任由鐵駭濤緊箍著。
鐵駭濤心頭一驚,心中已然清楚蕭一笑這是在暗示自己,他想要掙脫,隨時都能,但他并沒有掙脫停下來的意思,依舊任由自己五指緊鎖住他的腕骨。因為他相信自己。
想到這里他心中不住暗暗感到羞愧,只好粗聲道:“一個垂死之人!”
蕭一笑苦笑道:“叫我殺人還比較容易,救人就不怎么有把握了——還有多遠?”
鐵駭濤回頭道:“不遠了。”
說話間,兩人已奔轉(zhuǎn)過一個街角,蕭一笑忽然失笑道:“看來我們得先救火了!”
鐵駭濤心頭一震,抬頭望去,隔著幾條小巷外的天空上出現(xiàn)了第三種顏色!
熾烈的火紅!
那里正是他家的方向,遠遠還可聽見撲火的人群嘈雜的喧鬧聲。這一驚非同小可,他當(dāng)即一聲驚詫,放開了蕭一笑的手腕,獨自直直的縱身越過了小巷圍墻,跨上屋頂飛身而走。
蕭一笑眉頭一挑,感到有些意外,接著又搖頭嘆息一笑,跟著鐵駭濤的身影去了。
鐵駭濤雖然奔走在他之前,但不過在奔走了十余家屋頂之后,蕭一笑已緊貼在了他的身后。也正是在這十余家屋頂之后,他們看見了那一片火海般的庭院,庭院前的泡桐樹已被半空中張牙舞爪撲閃出來的火舌舔舐得只剩下一根根光禿禿、黑黢黢的樹干兀自朝天,火風(fēng)強勁時樹干上被引燃的火種還會像灼紅的眼睛一般閃爍眨巴一陣,忽明忽暗。空氣中散發(fā)著濃濃的硝石味道。
十余個鄰居的街坊提著水桶大聲驚叫著來回交替往火海里倒水。眾人在這冬至的寒夜里熱得汗流浹背,敞開著被烈火灼得通紅的胸膛,但那一桶桶被賣力傾倒進去的清水除了發(fā)出一聲聲“嗞嗞”聲之外,全然沒起到一點滅火的效果。相反,愈加強烈的火勢將救火的人群驅(qū)趕得離庭院越來越遠了。
鐵駭濤躍下屋頂,雙足像是灌鉛了一般沉重的停駐在長街上,他兩眼滿是茫然無措,渾身戰(zhàn)栗般顫抖著,木然的愣了一愣,突然像是發(fā)瘋了一般的大號道:“爹!”
“嘿!核桃!別去了!你爹已經(jīng)出不來了!”
周圍的幾個鄰居想要合力攔住他,但伸出去的膀子只像是擋足的雜草一般被他撞開了。
鐵駭濤凄厲大哭著沖向了火海里!烏黑的長發(fā)被熱浪一吹,霎時間彎曲焦黃了發(fā)梢。
蕭一笑一開始只是遠遠的駐足在長街上,不明為何,當(dāng)聽見鐵駭濤撕心裂肺的大呼“爹”時,他才明白這個少年人為何會突然這樣不顧生死的沖向火海。他知道鐵駭濤只是一時間情難接受如此大的變故,才會這般不要性命的莽撞。但想要阻止卻仿佛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眼見著這個今夜初識的坦率少年就要葬身火海,蕭一笑直感到于心不忍,此時此刻卻又真是無力回天!
就在蕭一笑擰著眉頭,一聲嘆息正由心底涌上喉頭時,他身后忽然有一陣綿沉淡香的微風(fēng)拂了過來!
這神秘的幽香、飄忽的風(fēng)向,來得朦朦朧朧,似緩實急!蕭一笑只感到背后似乎有人正偷襲而來,若是在平時,他早已迅捷靈敏的從腋下背身抬手出劍了。
從他十七歲任書生盟“文武圣使”出道,正式涉足江湖事的那一天開始,武林中從未有任何一人能抵擋住他那抬手一劍!
但是此刻,他卻恍然遲疑了,那陣微弱的幽香從他的鼻端漫延入胸腔,在胸腔內(nèi)氤氳積郁滲透進心臟,觸得他心臟一陣莫名的悸動。
這莫名的悸動攪擾得他竟在這危急時刻陷入了一團難以言表的朦朧情愫之中。
他恍惚了,一念須臾。
須臾間,他的神思和意識竟隨著自己那大腦中、胸膛間突然朦朧出的情愫墮入了回憶的痛苦泥淖!
他清楚,這團朦朧得不可鋪展開的回憶并不屬于他這輩子所擁有過的任何記憶,但卻又感到這回憶仿佛比他這輩子所擁有過的任何記憶都更值得他留戀牽掛!直教這名滿江湖的“笑書生”想毫無顧忌的大哭一場!
他也很清楚,這淡香并不是江湖中人慣用的什么攝魂迷香。能有這種觸動,責(zé)任全在自己。因為他在這剎那的神思遲疑后便又清醒了過來!
但清醒過來又如何,高手接招,眨眼的遲疑過失,釀造的結(jié)果便是——一切都已晚了!
他只感到一個纖細嬌弱的手指在他右肩上輕輕點了一點,這一點,溫柔得像是春陽下、庭院前拈針刺繡的一碰觸。
蕭一笑心中暗暗嘆息,這是江湖中初次有人能偷襲碰到他的身體,自己縱然是在這一點之下死了也心甘情愿了。但他著實想瞧清楚這最后取走自己性命,身上的幽香讓自己忍不住要黯然淚下的姑娘到底生得怎樣一副模樣。
于是他從從容容的轉(zhuǎn)過了身,當(dāng)他轉(zhuǎn)動身體時才發(fā)現(xiàn),這一點并不是什么厲害的殺人招數(shù),只是普通平凡的輕輕一點,就像平常里朋友間打招呼一般。
因為他仍舊毫發(fā)無損!
這下他倒是詫異了,但轉(zhuǎn)念一想,也許對方也明白自己的底細來歷,卻不明白自己的武功到底高到了何種地步,所以不敢貿(mào)然對自己使出致命殺招。這一點只是用來試探和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罷了。因為這一點之后,他心神又分,感到自己右肩的骨骼上仿佛真的被系上了一根細線一般。線的另一端,就在點他肩膀的那只手里。
而就在他神思再分的這時,又有另外一雙腳凌厲的橫掃向了自己的下盤!
但他這時已有了防備,腳步微錯,已避開了那一橫掃。
橫掃他的是一個背著箭囊,手持花弓的艷衣女子,女子美貌,但卻氣勢洶洶,滿臉殺氣,仿佛極不好惹。
而點他肩膀的則是個背影婀娜嬌弱,長綾纏肩的女子。那女子點了蕭一笑的肩膀后順勢借力往前飛去,右手一揮,長綾如靈蛇般激飛而出,破入了火海!
待到長綾被她如拈花一般拈回來時,綾緞一頭已多纏了一個人!
正是鐵駭濤!
那手持花弓的女子橫擋住蕭一笑,看那架勢,似乎隨時準(zhǔn)備一番惡斗,卻再也不敢貿(mào)然主動出手。她大聲道:“玲玲師妹!你先問那小廝要出‘烽煙令’!我來擋住‘笑書生’!”
她卻沒看出來,蕭一笑并沒有動手出招的意思。他仍舊在癡癡的望著那個點他肩膀,身上的淡香令他魂不守舍的姑娘。他想看清那姑娘到底生得什么模樣,但當(dāng)那女子轉(zhuǎn)身時,他卻失望了。
她的面上掩著輕紗!只能看見一雙仿佛極冷漠的眸子!
你有沒有過那么一瞬間,被某種觸覺,某種味道,勾動靈魂深處的記憶?那種恍如隔世的刻骨情愫,沖擊在你的胸口,讓你欲哭無淚。你只感到這個場景,這個味道,這個人,與你似乎相識已久,只是分別多年,或是隔世。再度重逢,她對你卻是毫無感覺了。
蕭一笑此刻便是如此感受。
他左手愣愣的揉了揉右肩被點了的部位。心中暗暗道:原來這個恍若畫中人一般的姑娘,叫做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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