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陣陰風吹來,我渾身打了個寒顫,但我也比較慶幸,如果天這時下雨,它起碼淋不住我,就是這一陣風,亭子里的垃圾隨風亂舞,看著這風中的黑色塑料袋,恍惚的又回到了那個正與青春痘作戰的我,在把它捏碎了之后,血流了出來,我掏了一張餐巾紙把那該死的血擦掉,團住了準備扔了它,可是這條街一千來米竟然沒有一個垃圾桶,我,一個城市文明影響下的公民,不會去破壞城市面貌的,所以我拿著這團血紙開始了尋找垃圾桶的路,一路上,我很疲憊,心想一個城市里骯臟的寄存區就是垃圾桶,雖然骯臟,但還是會有人從這骯臟里找尋延續生活的希望,即那些破紙、那些破瓶子、破鐵片等等,骯臟中有人在期待希望,有人在唾棄它。
在我不懈地努力下,終于看到了文明的曙光,這個地方,大街小巷里的垃圾桶是我這回艱難散步的風景,一條沒有垃圾桶的街道和一條到處都是垃圾桶的街道,一個毫無缺點的人和一個滿身缺點的人,一個乖巧溫順的家貓,一個滿身骯臟在垃圾里艱難生存的野狗,天上潔凈的白云,地上骯臟的黑水,我就站在這樣的地方,我說過當我們對骯臟習以為常了,我們是否也就習以為常的骯臟了呢?我們隨手扔著垃圾,用最銷魂的姿態吐痰,在不經意間踩死一只背著沉重食物路過的螞蟻,吹著口哨,懶散的在太陽底下散步時,我們是否感到危機早已盛裝降臨了呢?
于是,我鄭重的將我的血紙扔進這骯臟中的希望里,并深情的為它鞠了一躬,街上的人向我拋來無比驚訝與嘲笑的表情,我看見了,裝作沒看見,并且轉身慢慢的離開,當作什么也沒有發生。
找不到按摩店的我,還在僥幸的尋找,滿世界的飯店,我還在選擇要到哪一家,這時,街邊有一個穿的很破爛但周圍人都圍著看的算卦的,給一個流浪的老女人看相,哦呵呵,這場面,有點意思。
“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社會上的人,一種是回家的人,一種是無家的人。在回家的人看來,無家的人似乎在追尋著什么;在無家的人看來,回家的人似乎無需追尋,只是等待著回家。于是,回家的人義無反顧的走了,無家的人放棄了漫無目的的追尋,開始等待家的出現,所以,社會出現了詭異的現象,有家的人不回家,無家的人沒了激情,妥協了生活,只茍且的想要一個家。而我呢,只是這兩類人之外,在這普照的陽光里享受全身舒爽,精神自由的感覺,我不等什么,我也不追什么,嘿,年輕人!”
“嗯?叫我嗎?”
“是的,麻煩你能把那邊地上那個男的剛剛扔掉的煙頭給我嗎,等等,不好意思,你怕臟嗎?”
我笑道:“呵呵,不怕,給,我原來也這樣抽過,感覺特爽。”
我拍了一下他佝僂的后背,說了聲保重然后就走掉了,當我轉身看他時,他露出了似乎歷經千山萬水的微笑,我呢,趕著吃飯,沒有還以微笑,之后我覺得很愧疚。
瞬間,我驟然感覺未來與我之間的障礙就是一餐飯,人在一天活著,其實就在等待吃飯與在吃飯的時間的集合,但我在想,那個算卦的難道沒有被吃飯綁架嗎?看他拿著別人剩下的煙頭,吞云吐霧的樣子,在那一刻,我想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逍遙了。
我們終究是要思考的,它的深淺與否我想取決于我們當時的饑餓程度,就我個人而言,我饑餓的時候,思考的博廣雜亂令我瘋狂,因我的思想在這樣一個階段前所未有的清晰而富有創作力,賣火柴的小女孩在火光中看到的是不可能的希望,死去是她的命運,同樣也是她的幸運,饑餓中的幻想伴隨著悲劇的落幕,力量是強大的,而我,不愿意那樣的離開,如果能有天使將我的思想記錄下來,在我一覺醒來,那將是一部曠世的筆記,扉頁我想這樣寫:
昨夜的你,泣不成聲
城市的晨,車水馬龍
昨夜的我,沉默不語
城市的夜,依然車水馬龍
奔忙中的人群里
我選擇了銘記
你選擇了遺忘
這一段愛恨交織的旅程
我銘記的是那個夕陽擁抱的黃昏
當然這也是你選擇遺忘的
你說這天空里為什么沒有白鴿
我說它們都散了
可城市的晝夜從來沒散過
仍在在那里車水馬龍
我飲下一杯水
把它當作酒
你飲下一杯酒
卻以為那是水
從此
我們似乎再也沒有了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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