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樓一到夜晚便熱鬧起來,老陳家孩子的哭鬧聲,二樓一點都沒吸取教訓(xùn)的女人歌聲,在夜風中飄蕩無依,似乎隨時都會如花般飄零消散。
孔唯破天荒買了寫佐菜,篤篤篤的在菜板上切得起勁。
“從回來開始你就很粘人啊。”孔唯看著掛在自己身上不肯下來的絨球,覺得有些反常。
“噠?”絨球瞇瞇眼,歪著頭看向孔唯。
“你別給我裝傻。”孔唯板起臉嚇唬到。這當然沒有任何效果。
面條很快就盛了出來,香氣四溢,絨球麻溜的順著孔唯的外衣滑到了桌上,開心的抱住了自己面碗的碗沿,想了想,又費力的將自己的碗拖到了孔唯碗邊,一只短短的小手拉住了孔唯的衣袖,一只握著筷子往嘴里挑著面條。
孔唯難得笑了一下,道:“慢慢來,又沒人和你搶。”他頓了頓,看著天花板,突然說道:
“現(xiàn)在想起來,琪也說過想要順著江水,到一個漂亮的地方去呢!之前覺得她很在意這座城市,卻完全沒有想起來,她的每一個心愿里都有我......”孔唯挑了一筷面條放到了絨球的碗里,接著說:“她不是喜歡這座城市,而是喜歡和我在一起,和我一起開開心心的,看江邊的日落,幻想沿岸的美景。所以,謝謝你把她扔到了江水里。明天我們就和她一起,去找一個漂亮的地方去!”
孔唯似乎完全放下了心中的陰郁,笑容都變得有些傻傻的起來。這時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并沒有聽到絨球吃面的呼哧聲了!他連忙向身邊看去。
絨球身上有一層淡淡的熒光,一只手依然緊緊的握著他的衣袖,卻沒有真正的握住。它想要拿起筷子,但是似乎因為那層熒光的關(guān)系,它的手直接穿過了筷子。絨球似乎有些苦惱,但沒有一點的驚慌。
“你怎么了?”孔唯大驚失色,想伸手去捧它,卻又害怕發(fā)生其他不好的事情,雙手只好僵持在半空,瞪著眼睛看著光亮越來越淡的絨球。
“你這是怎么了?”他再次問道,聲音里帶著無盡的驚慌。
絨球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孔唯,瞇眼笑了起來。它早就知道會這樣了!孔唯突然意識到,從回到家里后一直粘著他的絨球根本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結(jié)局!他張開嘴,想要說什么,但就在那一瞬間,絨球忽然像一支小小的蠟燭一般,呼的滅掉了那淡淡的光亮!所有熒光消散開來......連帶著它那小小的身體,也消散不見,面碗邊空空如也,絨球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xiàn)過一般。這時,桌上那盆盛開的玉簪花也逐漸枯萎。
孔唯張著嘴,手僵持在半空,他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著,卻發(fā)不出任何的聲音。
二樓今夜唱得很是盡興,風帶著夜空的歌聲,飄渺而虛無,仿佛隨時都會如這滿街的花朵般,悄然的凋謝。
......
早晨如約定般準時到來......這是一句玩笑,約定從沒準時過。
胖子起了個大早,正趕上老陳家孩子起來吃奶。他一邊聽著老陳家媳婦忙碌的聲音,一邊敲響了孔唯的房門。
“沒人?”他挑了挑眉,雖然在他臉上看不出來。
他掏出鑰匙,嘩啦啦開了房門,大步走了進去,不出所料,這里早已人去鏤空。他臉上的肥肉抖了抖,沒有說話,轉(zhuǎn)身離開,把突然冒出來的愧疚感踩到了那雙不堪重負的拖鞋下面。
“在我們順江而下之前,你覺得胖子會有什么樣的反應(yīng)呢?”
孔唯蹲在江邊,身旁擺著一盆玉簪花,那句話不知道是問的玉簪還是問的水里。他嘴邊掛著早晨的陽光,映著他亂糟糟的胡渣羞澀的迎風飄蕩。
“他大概會開心的打給下一任房客吧!嘖,反正我們要去一個漂亮的地方,琪想要去的地方。”他一手抱著玉簪,一手拖著行李箱站了起來,陽光渡在他的身上,那是一層溫馨的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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